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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关。

    祁棋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又闷又痛。她抬起头,越过王婶那张过分热情的脸,看向不远处的李强。他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粗壮的小臂,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一脸的不耐烦。他似乎察觉到了祁棋的目光,斜着眼瞥过来,眼神像打量一件牲口,带着估价的市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那目光像针,扎得祁棋浑身一激灵。她猛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粗糙、布满细小裂口的手上。这双手,要洗一家人的衣服,要做饭,要喂猪,要伺候疯疯癫癫的娘,还要给爹熬那永远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渣。她才二十三岁,可感觉这双手已经枯槁得像老树皮。

    风似乎停了,老槐树纹丝不动,巨大的树荫沉重地笼罩下来。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行。

    3

    李家的砖瓦房确实气派,白墙红瓦,在祁棋娘家那几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映衬下,简直像个宫殿。可祁棋踏进去的第一天,就知道这宫殿里没有她的位置。

    婆婆张金花是个精瘦刻薄的老太太,颧骨高耸,薄嘴唇永远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祁棋刚放下自己那个打着补丁的旧包袱,张金花那双锐利的眼睛就上下扫了她一遍,鼻子里哼出一声:穷家破户出来的,手脚勤快点!别把你们家那套懒筋带进来!她指派活计又快又急,像在使唤不要钱的牲口。

    祁棋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蹑手蹑脚生怕吵醒还在酣睡的李强。生火、熬粥、喂鸡、打扫偌大的院子,然后伺候公婆洗漱吃早饭。李强睡到日上三竿才趿拉着拖鞋出来,对桌上摆好的饭菜挑三拣四,咸了淡了热了凉了,总能找出点由头。祁棋默默地听着,低着头,把委屈和着饭菜一起咽下去。她不敢顶嘴,也习惯了沉默。

    李强喜欢打牌,常常呼朋引伴,在堂屋里吆五喝六,乌烟瘴气。祁棋就得一趟趟地烧水、泡茶、端瓜子点心。那些牌友看她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像黏腻的虫子爬过皮肤。有一次,一个喝得半醉的男人伸手想摸她的脸,祁棋吓得猛地后退,撞翻了凳子。李强正输钱,火气蹭地上来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往里屋拖:妈的!扫把星!给老子丢人现眼!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祁棋的哭求和辩解被淹没在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外面嘈杂的麻将声里。

    只有妞妞出生的时候,祁棋灰暗的日子才短暂地透进一点光。看着襁褓里那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生命,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暖流几乎将她淹没。她抱着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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