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宽厚,干燥,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
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
小默,别搭理他们。
这次,一分钱都不能再给了。
他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了我记忆的锁孔里,用力一拧。
咯吱——一声。
那扇我刻意尘封了二十年的记忆大门,轰然敞开。
我想起了二十年前。
林强结婚的时候。
第二章:心软,是为自己掘下的第一铲土
二十年前的那天,也是这样。
我妈赵淑芬,也是这么哭着来找我的。
她说,女方家里头撂了话,必须先在县城里付掉一套房子的首付,不然这婚,说啥也结不成。
首付,十万块。
二十年前的十万块。
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我和远哲,两个人,从牙缝里,一分一毛地省下来,整整攒了五年的血汗钱。
我们俩盘算着,再攒一年,就能在城里买下属于我们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家了。
可我妈不管这些。
她当着我的面,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我当时就吓傻了。
她死死抱着我的腿,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
小默!妈给你磕头了!妈求你了!
就当是借的!先借给你弟救急!
等以后林强出息了,赚了大钱,妈让他加倍还你!连本带利地还你!
我心软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拿亲情和膝盖当武器的母亲。
看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和满脸的褶子。
那个不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把那张承载着我们小家庭全部希望和未来的存折,颤抖着,交到了她的手里。
结果呢
结果,这笔所谓的借款,就跟肉包子打了狗一样,有去无回。
成了我们家一个永远也填不上的无底洞。
我和远哲,因为那被借走的十万块,不得不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又多熬了整整五年。
五年啊!
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五年
原来,第一次的心软,就是为自己未来的深渊,掘下的第一铲土。
往后的每一次妥协和退让,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