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一份新的协议。一份财产赠与协议。
裴承渊名下所有的不动产、裴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及一笔我数不清后面有几个零的现金,全部无条件赠予给我。
协议的最后,附着一张裴承渊亲手写的字条。
宁宁,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弥补不了什么。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字,抖得不成样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看着那份协议,没有愤怒,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我的心,早已在那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羞辱中,变成了一片死寂的荒原。
告诉他,我将协议推了回去,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律师愣住了,他大概从未见过有人会拒绝这样一笔泼天的财富。
楚小姐……
还有,我打断他,抬起头,看着窗外那明媚的阳光,请转告他,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他。一次也不想。
我的世界,终于要天亮了。我不想再让任何乌云,遮蔽我的阳光。
13
我和裴承渊的离婚,办得异常顺利。
沈菲画因为多项罪名被提起公诉,锒铛入狱。她剽窃我作品的事也被公之于众,身败名裂。
我搬出了那栋别墅,用裴知瑶硬塞给我的钱,买了一个带小院子的房子,重新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雕塑工作室。
我的手,在经过系统的康复治疗后,已经可以重新拿起刻刀了。虽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长时间高强度地工作,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将那段被囚禁、被折磨的经历,融入了我的作品里。我雕刻出挣扎的藤蔓,破碎的翅膀,和从废墟中开出的花。我的作品不再只有灵气和美好,更多了一种破碎后重生的力量感。
我的第一个个人雕塑展,在一个雨后的下午开幕了。
画廊的老板程望川,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他非常欣赏我的作品,给了我最大的支持。
楚昭宁,恭喜你。程望川举起香槟,向我祝贺。
我笑了笑,正要与他碰杯,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画廊门口。
是裴承渊。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曾经眼里的那些锐利和冷漠,都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悔恨所取代。
他只是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不敢靠近。他的目光,像一张网,让我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