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棠走了进来。她脱掉高跟鞋,换上柔软的拖鞋,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脸上却残留着一种被滋养过的、慵懒的红润。看到餐桌旁坐着的程凛和满桌未动的菜肴,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快步走过来。
凛!你怎么还没吃不是让你别等我吗她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俯身想去搂程凛的脖子,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不属于他们家的沐浴露香气,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汗味和古龙水味。
程凛的身体在她靠近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他抬起眼,看向苏晚棠。灯光下,她的眉眼依旧精致,眼波流转间带着水光,嘴唇也显得格外红润饱满。这曾经让他迷恋的容颜,此刻却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等你。程凛的声音平静得出奇,甚至听不出一丝波澜,像深秋结了薄冰的湖面,纪念日,一个人吃没意思。
苏晚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神有些闪烁,避开程凛的直视:哎呀,都怪我!那个项目太棘手了,一堆数据要核对,老板催得又紧,实在是走不开……饿坏了吧我去把菜热热。她说着就要伸手去端盘子。
不用了。程凛抬手,轻轻按住了她伸向盘子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凉,触感让苏晚棠微微一颤。凉了,吃了不好。他松开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苏晚棠,你累了,洗洗早点休息吧。
他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体贴。但苏晚棠看着他转身走向客厅的背影,心里却莫名地咯噔了一下。那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和冷硬,仿佛一堵骤然筑起的高墙。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转角,留下餐厅里冰冷的空气和满桌象征七年之痒的残羹冷炙。
程凛走进书房,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那个让他作呕的妻子。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宽大的书桌前坐下。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被雨水模糊的路灯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他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脑海中,咖啡厅窗前那刺眼的一幕,苏晚棠扑进顾泽怀里的画面,一遍遍反复播放,清晰得毫发毕现。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嘶吼,没有崩溃痛哭。胸腔里像是被塞满了浸透冰水的棉花,沉重,冰冷,堵得他几乎窒息。
原来心真的可以在一瞬间死去。
他拉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这是他半年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