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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却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语气恭敬而疏离:妾身只是路过书房,见门虚掩着,又隐约听到些动静,担心大少爷,才冒昧进去寻您。扰了大少爷清净,还请恕罪。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将一切归结于巧合和关心。

    那些……

    赵金宝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手指下意识地指向那堵已经恢复原状的书架墙。

    大少爷,

    兰馨抬起眼,打断了他,目光清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有些事,看见了,就烂在肚子里。想得太多,活得……就不痛快了。

    她的话语意味深长,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疲惫和告诫。说完,她再次屈膝行礼,动作优雅流畅:妾身告退。

    不等赵金宝再说什么,她便提着那盏小小的琉璃宫灯,转身,脚步轻盈地离开了书房。那抹淡雅的藕荷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连同那一点微弱的灯光和淡淡的檀香,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里只剩下赵金宝一人。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墨香和熏香。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奢华的表象。然而,赵金宝却感到一种比地宫更深的寒冷。兰馨最后那句话,像冰锥一样刺进他心里。他踉跄着走到书案旁,扶住冰冷的黄花梨桌面,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罪恶感。

    他成了这滔天罪业的继承人。他知道了这富贵的根基是血污和毒脓。而这座看似繁花似锦的宅邸,每一个人,每一件物,都笼罩在那片巨大黑暗的阴影之下。他感到自己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沾满血腥的巨网中央,无处可逃。

    接下来的日子,赵金宝如同行尸走肉。山珍海味送到嘴边,味同嚼蜡。绫罗绸缎裹在身上,只觉刺痒难当。七个姨娘依旧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来请安,莺声燕语,巧笑倩兮,她们身上的脂粉香气混合着书房地宫里那股甜腻焦糊味的记忆,常常让他恶心得想要呕吐。他看她们的眼神,不再是迷醉和占有,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了某种肮脏真相后的疏离和……恐惧。他仿佛能看到那些华美的锦缎之下,也浸染着无形的毒血。

    他尤其不敢看三姨娘兰馨。每当她出现,穿着她那身格格不入的素衣,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他时,赵金宝就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那天在地宫里的平静,她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告诫,都像谜一样折磨着他。她是同谋者是知情者还是……一个同样被困在这张网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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