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身影,在门外浓稠如墨的夜色和狂暴的雨幕中,停顿了那么一瞬。
那么单薄,那么孤寂。
像一片在惊涛骇浪中即将被彻底撕碎的枯叶。
然后,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步踏入了那片冰冷刺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暴雨之中。
厚重的雕花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而决绝的声响,彻底隔绝了门内的喧嚣浮华、璀璨灯光,和那个曾是他整个世界的、冷酷无情的女王。
也隔绝了他短暂而荒诞的一生。
……
暴雨。冰冷,狂暴,如同天河倒灌。
豆大的雨点带着千钧之力砸在身上,每一滴都像冰冷的子弹。狂风撕扯着他湿透的西装,带走仅存的热量,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疯狂地钻进他的骨髓。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那长长的、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冰冷的台阶的。胃部的绞痛已经演变成一种弥漫全身的、撕心裂肺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和窒息感。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和鼻腔,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意识在极度的寒冷和剧痛中浮沉,像狂风巨浪中即将沉没的孤舟。系统的倒计时在脑中变成了模糊扭曲的血红色:【58:37:06】…【47:22:51】…时间失去了刻度,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凌迟。
他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雨水模糊了视线,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拉长、破碎,像通往地狱的迷幻鬼路。冰冷的雨水灌进领口,流进鞋里,每一步都沉重如灌铅。
最终,他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扑倒!
砰!
身体砸在冰冷湿滑的柏油路面上,泥水四溅。他蜷缩在一条背街小巷的入口处,污水混合着雨水迅速浸透了他的侧身。刺骨的寒意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他淹没。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
咳咳…呕——哇!
一大口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猛地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混着暗红的血块和未消化的药片残渣,溅落在肮脏的雨水中,迅速被冲刷、晕开,像一朵朵绝望绽放又瞬间凋零的暗色之花。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灼痛。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和污渍,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