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练陈岐之前常常觉得，路西这孩子心态太成熟，或者说心太大，好像从来都有主意，不知道紧张为何物。

    作为教练他们是愿意看到这样的选手的，因为省心，但现在陈岐才知道，也会担心，因为这样心态过于平稳的17岁少年完全不符合常理。

    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少年人，会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怎样去引导他，这种感觉就像哪儿埋着引信但是找不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boo了，很让人不安。

    所以路西这会儿紧张了，紧张到赛前采访都不想参加，陈岐反倒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比赛，第一次拿到这么关键的排位，是该紧张了。

    现在路西连吃饭走路都踩的是他自由滑的步点，让人很担心他会不会走着走着撞墙上，拿饭的时候则保持着那种慵懒、忧郁的表情。

    现在那种忧郁他领会得十分好，陈岐被他感染得都不想吃饭了。

    晚间训练是最后一次合乐机会，训练馆清了场，只留下必须留下的场地管理，剩下都是国家队的人。

    路西合乐，然后邓畅合乐。

    路西的勾手四周跳了四次，摔了三次，但完成度还可以，摔倒也足周了，不会被扣太多分。

    邓畅那边也还不错，虽然长个子带来的影响依旧显而易见，但他确实是艰难地调整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水平。

    身高的增长很容易让优秀的少年花滑选手沉湖，天花板会一降再降，这一步邓畅迈得坎坷，但目前看起来，他是勉勉强强在迈过去。

    别再长个了，陈岐在心里祈祷。

    求求一切控制身高之神，别再让这孩子长个了。

    ——

    自由滑那天莫斯科的天气很好，前一天下了雪，银装素裹地铺满整个广场，这天早起温度却合宜，气候也不干不湿。天色格外蓝，场馆门口的旗帜高高地飘扬。

    路西和邓畅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背着自己的冰包。

    前面是陈岐，后面是国家队的其他教练、翻译、助理教练，浩浩荡荡的一波人，排着队从运动员入口处入场。

    陈岐一脸严肃地跟后面吩咐：“看看饮料零食都带了吧？证件齐了没？之前要报的表还有没有忘记报的？最后半小时了？”

    “准备好了！”

    “运动饮料带好了，桃子味的，保温袋装。能量棒也拿的他俩最喜欢的味。”

    “表格昨晚就报了，带了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