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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现在能背《三字经》了,第一个会背的,是‘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她说是奶奶教的。

    老妇的眼泪唰地流了满脸。她的业火眼彻底熄灭,变成了和右眼一样的星子:俺……俺以为这些都被业火烧没了……

    没烧没。王阿婆掏出陶壶,倒了碗茶递过去,‘善’念像茶,越泡越香;‘悔’念像灰,一吹就散。您看。

    她指着老妇脚下的炊饼。那饼虽发霉了,却沾着老妇的善念:给孙女儿织肚兜的针、给老张头送粥的碗、替儿媳守灵的灯——这些光像金粉,从饼里渗出来,飘向业火墙。

    业火墙唰地矮了半截。

    阿牛摸出糖人箱里的心灯糖人,塞到老妇手里:这糖人,是俺按您孙女儿画的样儿吹的——她画了盏灯,说‘奶奶在阴间,灯就亮着’。

    糖人的甜香裹着孙女儿的画:一盏小灯,灯焰是红的(孙女儿说像奶奶的红肚兜),灯座是方的(像奶奶的棺材板),灯芯是根线(像奶奶缝肚兜的针)。

    业火墙又矮了半截。

    秀儿摘下药篓里的念生草,草叶上的金铃叮铃作响:这草的籽儿,是您孙女儿塞给俺的——她说‘奶奶在阴间,草就发芽’。

    草叶的药香裹着孙女儿的话:奶奶,您看,草发芽了,和您教俺种的菜苗一样。

    业火墙轰地散作青烟。

    老妇捧着糖人、茶碗、药草,突然笑了。她的脸褪尽焦黑,露出和孙女儿相似的轮廓——清瘦的脸,眼角的痣,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样。她的魂化作金粉,飘进琉璃心灯的紫焰里,焰心多了幅新影像:老妇牵着孙女儿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孙女儿举着心灯糖人,说:奶奶,灯亮了!

    她超生了。唐僧的虚影合十,‘悔’念烧的是‘恶’的果,可她的‘善’念结的‘因’,比业火还旺。

    众人走出渡魂寺时,天已蒙蒙亮。幽冥的雾散了,露出远处的幽冥城——那是阴间的市集,本应是鬼差巡逻、冤魂游荡的地方,此刻却飘着甜香、茶香、药香,像阳间的早市。

    师父,沙僧指着城门口,那些是……鬼差

    可不,城门口的鬼差没拿哭丧棒,反而捧着陶碗,碗里盛着热粥(王阿婆的茶棚味);城墙根的冤魂没嚎哭,反而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沙里画糖人(阿牛的糖人模样);街角的无常没扛锁链,反而背着药篓,给蔫了的念生草浇水(秀儿的药草香)。

    是‘善’念在化幽冥。唐僧的虚影望着这景象,心灯照见的,不只是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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