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我的父母?
当初妹妹要嫁萧云霆时,他们哭天抢地,说宁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怪物。
轮到我,倒成了天大的造化?
这时,几个婆子躲在角门后窃窃私语:
“听说老王爷油尽灯枯了。”
“可不是,上个月咳血,连着请了七个太医都没治好。”
“指不定哪天就咽气了。”
“新妇就要守寡,这晦气事儿”
“守寡算什么?王府规矩森严,搞不好还要殉葬呢!”
“哎哟,前两任王妃下葬时,听说活埋了十八个丫鬟”
“那这姜家小姐”
我攥紧袖口,面上仍是平静如水。
殉葬?
倒也解脱。
反正这侯府里,我早就是个多余的人。
自从姜柔被接进府,她成了爹娘的心肝肉,我却成了府里的下人。
她睡金丝楠木床,用和田玉枕,院里四季都有新鲜的时花。
我住的西厢房漏风漏雨,墙角爬满青苔,冬天连炭火都分不到半盆。
她想吃荔枝,爹娘派人快马加鞭从岭南运送。
我想添件冬衣,却被骂不知节俭。
姜柔生辰,爹娘送她能照见人影的青铜大镜。
而我,连面巴掌大的铜镜都不配拥有。
但此刻不同了。
宁王送来的聘礼堆满三间库房,那些我曾可望不可即的珍宝,如今触手可及。
我随手拿起一支金凤钗,在鬓边比划。
我娘见状,脸色骤变:“放下!这是能乱动的吗?”
我冷笑一声:“王爷送我的,戴戴都不行?”
她咬着牙忍下怒意:“戴归戴,仔细些别磕着碰着。”
真是讽刺。
我又取出一顶九凤衔珠冠,端端正正戴在头上,对着铜镜扯出一抹冷笑。
侯府容不下我,王府未必是好去处。
可至少现在,这些荣华富贵都是我的。
要死,也得做个风风光光的鬼。
我满身珠翠踏出侯府,刚转过街角,便迎面撞见一辆熟悉的枣红马车。
3
车帘挑起,姜柔踩着金线绣鞋,环着陆明远的手臂款款而下。
她瞥见我头上的九凤冠,先是一怔,随即捂着嘴嗤笑出声:“姐姐这是唱哪出?莫不是把戏班子的行头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