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这半月来,我闭门思过,三日滴水未进,将一半脏腑用刀划去,又自废一臂,只为以残躯赎那孽罪。
我知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哪及你彼时痛苦万分之一。我也曾起死念,欲以血祭亡魂。
可后来我想,若我死了,你只会陷落于仇恨泥淖。
疏月,你可否允我一条生路再给我一次走出深渊的机会无论结果如何,只求你能再看我一眼。
他的话一字一句,带着颤抖和哀求。
泪痕纵横在俊美枯槁的脸上,身躯亦因伤痛而微微摇晃。
可这一切,于我而言早已经毫无意义。
我的心,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萧烬你别再妄想了。
我淡淡抽回手腕,声音无半点温情。
此生此世,我绝不会与你再有半分联系。
如若你真有片刻悔意,便该远离我,还我清净。
你所谓的忏悔与挽留,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言。你想用虚假的折磨来哄自己无愧于心,却忘了你早已是我苦痛的根源。
我本无意再多说,却见他神色愈发黯然。
这时,外祖拄着铁杖,从院内疾步走来。
萧烬,从今往后,你若再敢踏入谢家一步,我岭南必反!定要让你萧家满门死绝!
要么识趣离去,要么就试试我谢某人的手段。
你可听清了么
祖父的语气虽不高,却压得四周空气都凝滞难流。
我第一次,这般真切感受到家族庇护的暖意,只觉胸口一软,酸涩的泪意便溢上眼眶。
我踉跄后退,靠近祖父,他顺势将我护进身后。
萧烬,你瞧好了。如今的我,过得安好,惟有与君再见,方觉得世间不美。
若你心中尚有道义,便请你和我老死不相往来,让我的人生,清净下去。
萧烬垂首无言,肩头像是被千钧重压。
那一刻,他的双眸死寂如灰,没有了往日的张扬与凌厉,只有彻底的破碎。
我明白了......疏月,对不住,所有的苦难,都是我一手铸就。
但凡能赎罪,来世必当偿还。
他说罢,转身唤随侍将他推离。
只是他未及上马车,前方忽有一匹马车如疯如魔般疾驰而来。
那驾车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宋明珠。
她容颜憔悴、衣饰狼藉,眸中满是决绝的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