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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们隔着一个院子的秀珠…秀珠她…她也倒下了!浑身滚烫,吐得厉害,看着…看着怕是不好了!

    秀珠那个总喜欢在洒扫时哼点小曲、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小宫女我的心猛地一沉。疫病猛于虎,尤其在这深宫之中,一旦蔓延,便是尸横遍野。太医署的人早已被华贵妃以保护主子安危为由,尽数调往各宫主子处值守,那些染病的低贱宫人,如同被遗弃的垃圾,只能自生自灭。

    带我去看看。

    我站起身,声音不容置疑。

    小主!不可啊!

    云苓吓得扑通跪下,那地方去不得!沾上一点病气,可是要命的!再说…再说内务府严令,各宫不得接近疫区,违者重罚!

    人命关天。

    我绕过她,径直向外走去。袖中那个一直贴身藏着的油纸包,此刻隔着衣料传来一种冰凉而坚实的触感。那里面的药材,早已被我小心晾干,重新调配过。父亲曾说过,此方虽不能尽愈时疫,但或可吊命,争得一线生机。

    废弃的值房区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低矮的土坯房墙壁斑驳,门窗歪斜。空气中充斥着呕吐物、排泄物和草药焚烧后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怪味。呻吟声、哭泣声微弱地从那些黑洞洞的门窗里飘出来,如同地狱的挽歌。

    在一间最为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我找到了秀珠。她蜷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小小的身体烧得滚烫,脸颊凹陷,嘴唇干裂起泡,呼吸急促而微弱。旁边一个同样染病的小太监,有气无力地用破瓦罐给她喂着一点浑浊的水。

    我蹲下身,不顾云苓惊恐的阻拦,伸手搭上秀珠滚烫的手腕。脉搏细数而紊乱,是热毒内陷、耗竭津液之象。我迅速解开袖中药囊,取出一小撮混合的干草药,递给那小太监:去,用干净的瓦罐,三碗水熬成一碗,越快越好!

    又转向云苓:去我房里,把我妆台下那个蓝布包拿来,里面有艾草和苍术。再找些干净的布巾,打些清水来!

    接下来的几日,我成了这片被遗忘角落里的唯一指望。凭借父亲留下的医书和那个浸透着家族血泪的药囊,我昼夜不息地穿梭在这些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陋室之间。辨脉象,施针砭,熬煮汤药。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指尖被劣质的药罐烫起了水泡,浓重的秽物气味熏得我阵阵作呕。那些绝望的眼神,痛苦的呻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我紧绷的神经。

    秀珠是第一个开始退烧的。当她虚弱地睁开眼,认出是我,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无声地淌下泪来时,旁边几个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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