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捂住胎记,玉镯却在此刻微微发烫。大婶的脸色变得古怪:顺着溪水走到头,有片红枫林...她话未说完就被同伴拽走,那群妇人逃也似的消失在晨雾里,只剩半桶豆浆在石磨边晃晃荡荡。
溪水淙淙声引着我穿过稻田,玉镯上的光点越来越亮。转过山坳时,我突然撞见个正在汲水的少年,他惊得扔了木桶:鬼、鬼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连滚带爬地冲向村庄,铜制水桶在石滩上叮叮当当滚出老远。
完蛋,要暴露了。我急得直跺脚,玉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沈砚的声音比先前清晰许多:快走,他们带着兵器来了!我拔腿就往枫林跑,身后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第
6
章
红枫林比想象中阴森,满地落叶像浸了血。林深处有座茅草屋,屋檐下挂的铜铃在风中纹丝不动。我刚踏上台阶,那些铜铃突然无风自响,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声。门缝里飘出缕缕青烟,闻着像是庙里烧的檀香。
进来吧,林家丫头。沙哑的女声从屋内传来,惊得我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昏暗的室内只点着一盏油灯,光影里坐着个佝偻的老妇人。她面前的香炉青烟缭绕,灰白的头发上别着枚熟悉的云纹木簪。
我死死攥着玉镯站在门口,喉咙发紧:您认识我奶奶老妇人抬起皱纹遍布的脸,浑浊的右眼泛着诡异的灰白色,左眼却清亮得吓人。她枯枝般的手指划过香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香灰撒了满桌。
三十年了...她蘸着香灰在桌上画了个扭曲的符号,正是我胎记的形状,当年我亲手把阿砚的魂魄封进玉镯,就为等今日。屋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老妇人猛地抬头:关门!
我手忙脚乱地插上门闩,玉镯却突然脱手飞出,悬在香炉上方缓缓旋转。沈砚半透明的身影在烟气中浮现,比先前凝实许多。老妇人颤抖着伸出双手:孩子,苦了你了...她的眼泪落在香灰上,竟发出滋滋的响声。
沈砚的虚影单膝跪地:云姑,陆岐山的人已经追到山下。我扒着窗缝往外看,十几个黑衣人正呈扇形包围过来,为首的腰佩弯刀,赫然是昨晚在庭院里追杀我们的那个侍卫统领。
来不及细说了。云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玉镯和云纹佩合二为一时,用你的血激活蝌蚪文。她扯下我的吊坠往香灰里一按,两件玉器同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屋外传来撞门声,门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