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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疏离。喜悦似乎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茫然和不安,像阴云一样笼罩下来。

    十月怀胎,柳月娥的肚子像吹气一样鼓了起来。她的行动日渐笨拙,脸色却始终带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她很少出门,整天待在家里,除了必要的家务,更多时候是沉默地坐在窗前,望着院子角落那棵光秃秃的老枣树出神。眼神空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笨拙地试图照顾她,炖点鸡汤,或者笨手笨脚地想帮她揉揉浮肿的腿脚,都被她无声而坚决地避开。

    分娩是在县医院。产房外,我听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声音陌生而凄厉,完全不像柳月娥平时那细弱的样子。我坐立不安,手心全是冷汗。爹娘紧张地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地求着菩萨。

    终于,门开了。护士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韦光明家属恭喜,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我几乎是扑过去,颤抖着手接过那个包裹。那么小,那么软,像一团没有重量的云。皱巴巴的小脸通红,眼睛紧紧闭着,稀疏的胎发贴在头皮上。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巨大而温热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和茫然,涌遍全身。这是我的女儿!我和柳月娥的女儿!那一刻,所有的隔阂、冰冷似乎都被这新生命带来的巨大喜悦冲淡了。

    爹娘围上来,笑得合不拢嘴。我抱着女儿,小心翼翼地挪到产房门口。柳月娥被推了出来,她躺在移动床上,头发被汗水浸透,一绺绺粘在苍白的额头上,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她费力地睁开眼,目光越过围上来的公婆,落在我怀里的襁褓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疲惫,有解脱,有一闪而过的温柔,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悲凉的平静。她只看了一眼,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女儿取名叫晓晓。晨曦微露的晓。

    晓晓的到来,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照进了这个冰冷沉寂的家。我把她抱在怀里,她那么小,那么软,带着奶香。她每一次无意识的咂嘴,每一次挥舞小拳头,甚至每一次响亮的啼哭,都像有魔力,能把我从饭店后厨那油腻的疲惫和与柳月娥之间无形的冰墙中暂时抽离出来。我笨拙地学着换尿布,兑奶粉,抱着她在狭小的屋子里踱步,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也打量着我这个笨手笨脚的父亲。当她第一次无意识地咧开没牙的小嘴,对我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时,一种近乎酸楚的暖流猛地冲上我的眼眶。我小心翼翼地用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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