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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点钱,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里面几张钞票的轮廓,微弱的厚度,带着点敷衍的凉意。周围工友嗡嗡的议论声,像一群驱不散的苍蝇,直往我耳朵里钻。

    ……听说没下个月名单就贴出来了……

    唉,这破地方,早该走了!耗着等死啊

    说得轻巧,拖家带口的,能去哪儿

    我没搭腔,只把那薄薄的工资袋胡乱塞进口袋。口袋边缘的线头,已经被摸得有些毛糙。我闷头挤出人群,穿过弥漫着柴油味儿的空旷厂区。午后的阳光白花花地刺得人眼睛发痛。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咔哒声。门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炮弹似的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晓晓仰着脸,声音清脆,带着点奶气。

    我的心像被这小小的冲撞猛地戳了一下,酸胀得厉害。我弯腰,一把将女儿抱起来。晓晓瘦小的身体轻飘飘的,细软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我环顾着这间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柳月娥离开时,那瓶廉价香水留下的、令人窒息的甜腻味道。日子像生了锈的齿轮,卡在这个破败的角落,艰难地、吱吱嘎嘎地向前挪动,每一次转动都磨得人心头出血。

    8

    下岗名单像一道催命符,终究还是贴在了厂门口那面斑驳的水泥墙上。韦光明的名字,刺眼地挤在中间。那天下午,我没去领那点象征性的遣散费。抱着晓晓,坐在楼门口那块冰凉的水泥台阶上。夕阳的余晖是种廉价的橘红,涂抹在对面同样破败的楼面上。晓晓似乎也感受到了我身上那股沉甸甸的绝望,安静地蜷在我怀里,小手无意识地揪着我领口磨破的线头。

    我把脸埋在女儿带着淡淡奶香气的头发里,肩膀无声地抽动起来。眼泪滚烫,浸湿了晓晓细软的头发。我的呜咽压在喉咙深处,闷得像是受伤野兽的低嚎。这破败的大院,这灰暗的人生,似乎要把他和女儿彻底吞噬。

    光明啊!一个熟悉的大嗓门打破了这片死寂。是隔壁楼的刘婶,出了名的热心肠,嗓门大得像装了扩音器。她快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我慌忙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刘婶旁边站着个姑娘。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布罩衫,身形单薄,头发简单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什么血色,但一双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石子,安静地看着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局促。

    喏,这就是胡晓慧,邻村胡家湾的。刘婶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推销意味,老实本分,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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