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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地递到陈卫东嘴边:卫东哥,你尝尝这个豆干,好入味。

    陈卫东愣了一下,看着递到嘴边的豆干,又看看她亮晶晶的、带着坚持的眼睛。他没有躲闪,微微倾身,就着她的手,把那块浸满汤汁的豆干咬了过去。酱汁的咸鲜和豆制品的特有香气在口中弥漫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下去。

    嗯,是挺香。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哑。

    林秀云这才满意地继续低头吃面。两人就那样,一个安静地吃着,一个安静地看着。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坑洼的路面上。一碗廉价的沙茶面,在寒冷的异乡夜晚,被分食出了人间至味。那浓郁的、带着辛辣和花生香的暖意,不仅填满了胃,更悄然填满了两个漂泊灵魂之间,那最后一点名为孤独的空隙。

    第四章:急电与二千八

    日子在借书、抄诗、分享一碗热腾腾的沙茶面中,如同闽南冬季温吞的海水,缓慢而平静地流淌。陈卫东工具箱底层那个用报表纸钉成的小本子越来越厚,娟秀的蓝色字迹几乎填满了每一页。异乡的严冬似乎也被这份无声的温暖驱散了几分寒意。

    然而,命运的风暴总是在人毫无防备时骤然降临。

    腊月二十,年关将近。厂里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归心似箭的气氛。车间里机器的轰鸣似乎都带上了一种心不在焉的疲惫。林秀云正在工位上埋头整理一叠出货单,车间门口忽然传来门卫老张头粗哑的喊声:林秀云!电话!老家急电!

    急电两个字像冰锥,瞬间刺穿了车间里沉闷的空气。林秀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单据哗啦散落一地。她脸色煞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陈卫东正拿着千分尺测量一个零件的内径,听到喊声,手一抖,尺尖差点戳到手指。他猛地抬头,只看见林秀云消失在车间门口那仓惶的背影。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他放下尺子,对旁边的工友匆匆说了句我去趟厕所,便快步跟了出去。

    传达室的玻璃窗上凝着厚厚的水汽。林秀云紧紧抓着那部黑色的老式摇把电话的听筒,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爸……爸他怎么样……怎么会突然……妈你别哭……我……我马上回来……钱……钱我想办法……

    听筒里隐约传来女人悲痛欲绝的嚎哭声,像钝刀一样刮着人的耳膜。林秀云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陈卫东几步冲上前,在她滑倒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还在剧烈地颤抖。

    怎么了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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