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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这钱算我借你的!我一定……一定还!我打一辈子工也……她泣不成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陈卫东看着她哭得浑身颤抖的样子,眉头紧紧拧着。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但最终只是落在她紧抓着钱的手臂上,用力握了一下。他的声音依旧很低沉,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安稳:不急。钱没了能再挣。人,比什么都强。

    他的目光没有看她泪流满面的脸,而是落在了旁边桌上放着的几件待修的小工具上——一把断了柄的螺丝刀,一个豁了口的扳手。他走过去,拿起那把豁口的扳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豁口边缘,仿佛那冰冷的触感能让他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他低着头,声音闷闷地从胸腔里发出:快收拾东西,我送你去车站。赶今晚的火车,还来得及。

    林秀云看着他沉默而宽厚的背影,看着他手里那把破旧的扳手,滚烫的泪水更加汹涌地落下。她用力抹了一把脸,把那厚厚一沓带着他体温的钱,紧紧地、紧紧地贴在胸口,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也像是拥抱住了整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暖源。

    第五章:月光下的圆圈

    年关的喧嚣如同退潮般迅速散去,湖里工业区在短暂的沉寂后,又恢复了它惯常的、永不停歇的轰鸣。林秀云是在元宵节后几天的一个傍晚回到厦门的。她比年前更瘦了,眼窝深陷,下巴尖削,脸颊上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悲伤和疲惫,像一片被寒风吹打过度的叶子。但眼神深处,多了一抹劫后余生的、沉甸甸的庆幸和感激。

    她父亲最终挺了过来,虽然半边身体瘫痪,说话也含糊不清,但命保住了。陈卫东那两千八百块,是救命的钱。

    回到宿舍的当晚,林秀云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陈卫东。她把他拉到宿舍楼后那片堆满废弃建材的空地,这里远离灯光,只有清冷的月光洒落。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用旧报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小包,塞进陈卫东手里。

    卫东哥,她的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但很清晰,这是…五百块。我爸出院了,家里…卖了粮,又借了点,先还你这些。剩下的…我每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一定能还清!

    陈卫东借着月光,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却无比沉重的纸包。他没有打开,只是掂量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家里刚遭了难,钱紧,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这钱你拿回去,先紧着家里用,给你爸买点营养品。我这里不急。

    他不由分说地把纸包塞回林秀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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