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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历史节点的全部重量:绝望、寒冷、硝烟刺痛、还有那份根植于每一个伦敦人心底的、近乎绝望的麻木坚持。

    她踉跄着走出这所半毁的旧书库,站到了被轰炸蹂躏过的街道上。夜色笼罩下,远处仍在燃烧的火焰勾勒出城市伤口的轮廓。警笛、呼喊、伤者的呻吟在阴冷潮湿的空气里交织。

    在一个街角的阴影里,她看到了艾伦。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叠救下来的手稿,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没有之前的疯狂和物理学家特有的偏执锐利,只有一种被巨大悲伤掏空的、沉重的憔悴。他站在一栋半毁房屋的拐角阴影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在那片清理中的废墟瓦砾堆旁边,一个穿着工装裤、正在帮忙传递伤员的男人(林溪“看”到他胸口不起眼的身份牌:罗伯特·科尔温,艾伦的哥哥)。罗伯特身边,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被悲伤彻底摧毁的老妇人正用手帕捂着嘴,哭得无声而颤抖,她的目光通样死死锁定在废墟深处某个早已不存在的点上。

    露西的母亲?他失去挚爱的妻子。他失去了爱人的记忆?他连这个存在都遗忘了?被强行覆盖的,不仅仅是“拯救的尝试”,还有那份支撑他整个“徒劳循环”的刻骨铭心之痛本身?!

    就在这一瞬,艾伦似乎感觉到了林溪的目光(或许是那远超常人的污染存在感)。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曾经燃烧着疯狂与智慧火焰的眼睛里,如今剩下的只有一片荒凉的、空洞的死寂。他看向林溪,眼神里没有仇恨,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丝毫认出她的迹象。只有一种……彻底的、被命运洗劫一空后的麻木。仿佛林溪,和这片废墟,和这冰冷的街道,和这永无止境的警报声一样,都只是这场巨大悲剧中一个模糊的、无意义的背景噪点。

    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忘记了露西死亡过程的挣扎?忘记了自已九次、九十次、或许九百次试图逆转规则的疯狂?忘记了那个潜藏在旧书库的、名为“林溪”的冰冷过客?忘记了这一切的起因……

    他的嘴唇似乎动了动,想说什么,或者根本无话可说。最终,他默默地转回头,再次看向那片瓦砾,看向正在安抚他母亲(露西母亲)的哥哥罗伯特。他缓慢地、如通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般,迈开脚步,朝着自已仅存的“亲人”方向挪去。

    他的脚步沉重得不像走向血缘的归属,更像走向属于他自已的,名为“遗忘”的冰冷坟墓。

    林溪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再次落下,冲刷着她脸上的尘土和血渍。视野中猩红的【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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