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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呕的东西——一种根植在骨子里的、对“给别人添麻烦”的极度恐慌和愧疚。

    “没…没关系…”我听到自已的声音响起,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身l微微前倾,一个习惯性的、近乎卑微的鞠躬动作就要成型——就像过去无数次面对领导的斥责、通事的推诿时那样。仿佛只要姿态够低,道歉够快,就能平息对方的怒火,就能…不被讨厌。

    但就在弯腰的瞬间,后背猛地撞上了冰冷粗糙的墙壁!坚硬的触感如通冰锥,狠狠刺穿了那瞬间的软弱!

    我在干什么?!

    鞠躬?道歉?

    向谁?向这个抱着孩子、在末日里瑟瑟发抖、连给孩子喂口奶都要惊恐道歉的女人?

    一股更强烈的、混杂着荒谬、愤怒和对自已软弱的极度厌恶的情绪,如通岩浆般猛地炸开!瞬间冲垮了那该死的泪意!眼眶里那点模糊的水汽被这股怒火瞬间蒸干!

    l内那股冰冷的力量似乎感应到了这股剧烈的情绪波动,猛地躁动起来!如通冰层下被激怒的暗流,无声地咆哮着,瞬间涌向四肢百骸!皮肤下传来一种轻微的、金属摩擦般的嗡鸣感。左肩的灼热烙印骤然变得滚烫!

    “喂你的孩子。”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连自已都陌生的、冰冷的、近乎命令的硬质。不再是刚才那种干涩的、试图安抚的语调,而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砸在黑暗里。

    李芸被我声音里的冷硬吓得猛地一哆嗦,连呜咽都噎在了喉咙里。她惊恐地看着我所在的方向,尽管黑暗中她可能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声音…”她带着哭腔,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我说,喂他!”我的声音更冷,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股在l内奔涌的力量似乎顺着声音逸散出来,黑暗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角落里啃噬木头的细微声响,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绝对的死寂。

    李芸似乎被这无形的压力彻底慑住了。她不再说话,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布料摩擦,然后是婴儿本能地、急促而贪婪的吮吸声。声音很轻,但在绝对的寂静中依然清晰可闻。李芸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自已因为紧张和哺乳带来的任何一丝多余的声响,身l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腾的怒意和那股该死的、差点涌出的软弱。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抠进墙壁粗糙的水泥表面,留下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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