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沉默了很久，还是她先开口。

    「你是夏初吧？」

    我没回答，只低着头让她看不见我的表情。

    「你肯定是夏初，我的记忆力是很好的。」

    「虽然那年你只有三岁，但是我一直记得你这张脸。」

    陈阿姨好听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三岁那年。

    三岁那年，我因为恐惧从福利院逃了出来。

    没有身份，也没有钱。

    只能白天翻垃圾桶，晚上跟狗抢窝。

    也是在那一年，我遇到了大我两岁的张诚。

    他把我带回了家，藏在屋子里。

    每天他的饭会剩下一半，悄悄地拿到房间给我吃。

    可是我还是被陈阿姨发现了。

    那时的她比现在年轻很多，她只叹了口气，每次做饭多了我一份。

    好景不长，张诚的爸爸是个家暴狂，喝酒之后打得更狠。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阿姨抱着张诚大哭。

    「对不起儿子，妈妈实在没有能力带你一起走，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

    那时张诚六岁，他甚至都没有哭。

    我知道，他一直希望阿姨能逃出那个人间炼狱。

    走之前，阿姨问张诚还有没有什么心愿。

    张诚看了看我说：「那你给她一个身份吧。」

    那时的我一直是个黑户，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最后要到哪去。

    阿姨点点头，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那小初以后要和哥哥好好生活。」

    我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玉佩，擦了擦眼泪。

    「阿姨，我以后不想叫夏初了，你户口给我上成秦芝双吧。」

    阿姨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

    还是像我记忆中的那般温柔。

    「对不起，我这些年实在是身不由己。你和小诚过得还好吗？」

    我抿抿嘴唇，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砸在手背上。

    阿姨瞬间懂了。

    她眼里希冀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她眼眶泛红，想张嘴说些什么。

    却又发觉说什么都好像是徒劳，是狡辩。

    其实陈阿姨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我在昨天的资料里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后来嫁的这个丈夫早逝，只留下她和一个孩子在这个名利场没有立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