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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上,打破一个陶钵,老和尚只会温和地说一句“万物成住坏空,不必执着”,然后教他如何小心地拾起碎片,避免伤到旁人。

    可在这里,一个碗的碎裂,带来的却是雷霆般的斥责和冰冷的“扣钱”。

    山下世界的规则,如此直接而锋利。

    他默默地蹲下身,不再去看王一刀愤怒的脸和李四娘刻薄的眼神,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锋利的边缘,一片一片,将那些破碎的青花瓷片捡起来,放进另一个破筐里。

    手指被锋利的瓷片边缘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沁出血珠,他也只是皱了皱眉,用衣角胡乱擦了擦,继续埋头于那堆积如山的碗碟之中。

    手臂的酸麻痛楚更加清晰地传来,每一次用力都像在对抗无形的枷锁。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已集中精神,只盯着手中的碗,只想着如何更快地洗掉油污,让它们恢复洁净。

    唯有如此,才能暂时屏蔽掉那些刺耳的责骂和周围异样的目光。

    夜深了,醉仙楼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拨意犹未尽的酒客。

    喧嚣如潮水般退去,留下记堂杯盘狼藉和食物残羹混合的浑浊气息。

    前堂的灯火熄灭了大半,只留下柜台上一盏孤零零的油灯,豆大的火苗跳跃着,将掌柜拨弄算盘珠子的瘦长影子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噼啪作响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后厨的灶火也熄了,只有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和热气,蒸腾了一天的油烟味沉淀下来,凝滞在空气里,带着一种令人疲惫的粘稠感。

    阿呆终于洗完了最后一摞盘子。他直起酸痛的腰,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把积压在胸口的浊气都排出去。

    汗水早已流干,僧衣紧贴后背,又被l温和灶火的余温烘烤得半干,硬邦邦的。

    他舀起一瓢冰冷的井水,从头浇下。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浑身一颤,却也带走了最后一丝黏腻燥热,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

    “喏,你的。”王一刀不知何时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忙碌后的疲惫,但之前的怒气似乎消散了些。

    他丢过来一个用油纸草草包着的小包,沉甸甸的。

    “两个杂面馍,一点剩菜汤。工钱…扣了摔碗的钱,还剩五个铜板。”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没什么温度,却也没了白天的火气。

    阿呆默默接过食物和那五个带着l温、边缘磨损的铜钱。

    铜钱冰冷坚硬,硌着他的掌心,这是他凭自已的力气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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