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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半月后的玉门关外,黄沙漫卷着暴雨劈面而来。

    陈钰璃攥着腰间的枣木棍,木棍末端刻着的「司」字已被掌心磨得发亮。

    这是当年她初入军营时,丁乾用佩刀亲手刻下的印记,如今成了通关的暗语。

    站住!哪来的流民城头的守兵握紧刀柄,火把将陈钰璃的影子砸在城墙上,碎成斑驳的片影。

    她抬头,雨水顺着下颌滴落:烦请通报丁乾将军,就说陈钰璃求见。

    守兵闻言猛地一震,盯着她腰间的木棍瞳孔骤缩,转身跑下城楼。

    半个时辰后,暴雨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数十盏灯笼在雨幕中劈出一条猩红的路。

    大人!

    披甲的将领滚鞍下马,膝盖砸在泥水中溅起老高的水花。

    陈钰璃借着灯笼光,看见丁乾眼角已添了细纹,甲胄下露出的左臂上,那道贯穿伤正狰狞地蜷曲着――正是当年丁乾替她挡下的箭矢所留。

    末将以为此生再难见大人!丁乾声音哽咽,雨水混着泪水从下巴滑落,当年您随陛下入长安后,便断了音讯,末将派人寻了三年......

    陈钰璃伸手扶起旧部,触到他肩甲下凸起的骨节,心中一酸。曾几何时,这位虎背熊腰的汉子能单手举起百斤石锁,如今却瘦得连甲胄都显得空荡。

    戌时三刻,将军府正厅。

    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丁乾眼底的阴云。

    他扯掉甲胄,露出胸前新添的刀疤,又斟了碗酒一饮而尽:大人可知,如今军中是何景象陛下为修那劳什子的未央宫,竟挪用边疆军饷七成!士兵每日只能吃两顿麦麸,战马饿死过半,末将所辖三千铁骑,如今只剩八百老弱......

    酒碗重重砸在案上,溅出的酒液在羊皮地图上洇出深色的痕。

    陈钰璃展开从民间收集的税单,泛黄的纸上盖着各县官府的红印,指腹碾过三斗的字迹,喉间泛起苦涩:我沿途所见,百姓易子而食,官府还在催缴‘献瑞税’。丁乾,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何而战吗

    丁乾忽然起身,从墙上摘下锈迹斑斑的长剑,剑鞘上靖边二字已模糊不清:末将岂敢忘当年大人在战场上替末将挡箭,说‘我们打仗,是为了让百姓不再流泪’。可如今......

    他声音陡然哽咽,陛下变了,变得比暴君更狠辣!

    陈钰璃猛地铺开兵册,指尖划过缺员两千一百人的批注:西北四镇将领,可有不愿同流合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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