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沾着金色血液的手指，轻蔑地指向下方——指向那灵山崩塌的山体深处。

    那里，不再是纯粹的、散发着祥和气息的金色佛岩。

    在崩裂的缝隙中，在翻卷的土层之下，隐隐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的暗红色光芒。

    一股若有若无、却极端污秽、怨毒的气息，如同沉疴痼疾，从那暗红的光芒中渗透出来。

    那气息混杂着亿万生灵在苦难中挣扎的绝望哀嚎，混杂着信仰被扭曲、希望被碾碎后的滔天怨念！

    这气息与灵山表面那庄严神圣的金光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仿佛华丽的锦袍下爬满了流脓的蛆虫！

    用众生的绝望和怨毒当柴烧，炼出你们这身金灿灿的皮

    凶猿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刺骨的嘲讽和暴怒

    踩着尸骨堆砌的莲台，念着假仁假义的经！这就是你们的佛！这就是你们普度众生的大慈悲！

    他的话，如同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向在场每一个菩萨罗汉的心！

    观音低垂的眼帘下，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闪过。

    文殊手中的智慧剑，剑柄上的宝石光芒明灭不定。

    许多罗汉脸色变幻，下意识地避开那山体裂缝中透出的暗红光芒。

    放肆！

    如来怒喝，声震寰宇，试图压下这揭露本质的声音，金身光芒再次大盛，试图驱散那泄露出的污秽怨念。

    佛光普照，涤荡罪孽！众生愚昧，沉沦苦海，乃其自身业障！我佛以大慈悲引其超脱，何来怨毒之说你这妖猴，满口妖言，亵渎佛法！

    业障超脱哈哈哈哈！

    凶猿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极致的愤怒

    好一个业障！好一个超脱！把众生圈养在你们设定的苦海里，让他们挣扎、绝望、祈求！然后收割他们的恐惧和虔诚，化作你们莲台下的基石！这就是你们的超脱！这就是你们的慈悲！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扫过那些脸色变幻的菩萨罗汉

    看看你们自己！看看这灵山！这金碧辉煌的下面，埋着多少被你们‘超脱’掉的骨头！这梵音缭绕的经声里，混着多少被你们‘净化’掉的哭嚎！

    闭嘴！

    如来终于彻底震怒，那丈六金身猛地站起，巨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破碎的天空！他不再多言，双手结印，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到笼罩了整个灵山上空的卍字佛印正在急速凝聚！

    那佛印不再是纯粹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