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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洼。那些暗褐色的“泪痕”被瞬间冲散、稀释,混合着从她断裂肢体创口处流出的、更浓稠的锈红液体,如同真正的脓血。浑浊的锈水、污浊的雨水、破碎的香槟酒液,在地面上那价值不菲的猩红地毯上肆意横流、交汇、蜿蜒,形成一条条不断扩张、色彩诡异(暗红、棕褐、金黄)的溪流,散发着金属锈蚀、酒精和城市污水的混合怪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洪水也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台下那些片刻前还高高在上的买家们。

    阿彻·布兰德价值不菲的高科技面料套头衫瞬间湿透,紧贴在身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被冲垮,几缕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前,脸上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被惊恐和狼狈取代,他徒劳地试图用手遮挡倾泻而下的雨水,却显得无比可笑。

    维克多·斯通像一头被激怒的棕熊,低吼着试图稳住身形,但脚下的积水让他庞大的身躯也踉跄了一下,昂贵的皮鞋浸泡在锈水香槟混合的污浊里,他那张刀疤脸扭曲着,写满了暴怒和一种面对自然伟力时的惊愕。

    玛德琳·霍桑参议员是最狼狈的一个。她尖叫着,试图保护她昂贵的礼服和妆容,但冰冷的污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裙摆,精心修饰的妆容被冲花,黑一道红一道,昂贵的珍珠项链在挣扎中崩断,珍珠滚落,消失在脚下的污水中。她脸上那完美的政客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赤裸裸的惊恐和歇斯底里。

    阿米娜·查蒂同样被冰冷的洪水冲击得站立不稳,但她没有尖叫,只是死死地抓住座椅靠背,脸色惨白如纸,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混合着眼角难以抑制的泪水。她看着台上被暴雨疯狂冲刷、剥蚀、如同正在溶解的女神,看着那不断流淌的锈血,眼中的悲悯化为了彻底的绝望和哀恸。

    只有一个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象征意义强烈的灾难中,纹丝不动。

    伊莱亚斯·罗斯。

    冰冷的雨水同样无情地浇透了他炭黑色的西装,银灰色的头发紧贴着头皮,水流顺着他深刻的法令纹不断淌下。然而,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一尊矗立在洪水中的黑色礁石。他手中那柄祖传的、沾满了历史尘埃的木槌,依旧被他紧紧握着。

    他那双冻结的灰色眼睛,不再是冰冷的审视。此刻,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惊愕、幻灭、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巨大的、无声的嘲讽。这嘲讽的对象,是台上正在被暴雨冲刷溶解的“自由”象征,是台下这些在污水中挣扎、原形毕露的“自由”买家,更是他自己,这个主持这场终极拍卖的、罗斯家族最后的操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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