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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枕下。无人时,她摊开手帕,深深嗅着那微弱的香气,干涸的眼睛里,才会闪过一星半点微弱的光。这偷来的馨香,是她枯井般生活里唯一的甘泉。

    那年深秋,周家出了一桩“大事”。周王氏视若珍宝、供奉在祖宗牌位前的一枚祖传玉扳指,竟不翼而飞。那扳指碧绿通透,据说是周家发迹时,一位做过京官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象征着门楣的荣光。周王氏立时如遭雷击,脸色铁青,浑身筛糠似的抖。她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第一时间就死死钉在了正在默默擦拭供桌的春草身上。

    “贱婢!”周王氏的尖叫撕裂了沉闷的空气,“定是你!手脚不干不净的贱胚子!除了你,还有谁敢动祖宗的东西?说!藏哪儿去了?”她扑上去,枯瘦如柴的手指铁钳般掐住春草细弱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春草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拼命摇头,眼泪簌簌而下:“娘……我没有……真的没有……我连碰都没碰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还敢嘴硬!”周王氏怒不可遏,顺手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没头没脑地向春草砸去。春草本能地抬手护头,沉重的烛台砸在她小臂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春草痛得眼前发黑,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周王氏犹不解恨,抬起穿着硬底布鞋的脚,狠狠踹向蜷缩在地上的春草:“打死你个偷东西的贼!打死你个败坏门风的贱货!”

    这场单方面的虐打持续了很久。周守业闻声赶来,站在门口,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终究没有迈进来一步。他听着春草凄厉的哭喊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只是无力地扶着门框,眼神空洞地望着院子里的枯树。他的沉默,如同那口枯井,深不见底,也冰冷刺骨。

    玉扳指的下落成了悬案。周王氏一口咬定是春草所偷,理由荒谬却有力:“她一个外头买来的贱骨头,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不是她,还能有谁?”她不许春草请郎中,只扔给她一把干草嚼烂了敷在伤臂上。春草的左臂肿胀变形,落下了永久的残疾,再也无法伸直。周王氏看着她笨拙地用一只手干活,眼神更加嫌恶:“废物!连个活都做不利索,养你何用!”她开始四处张罗,托人为周守业物色新妇,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春草这个“偷了东西的残废”,已不配做周家的媳妇,更不配为周家延续香火。

    周家婆媳失和、童养媳偷窃家传宝物的消息,如同长了脚,迅速传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人们窃窃私语,添油加醋。茶馆里,闲汉们呷着粗茶,唾沫横飞:“啧啧,那周王氏何等刚强正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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