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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后知后觉地懂了。

    那是愧疚。

    她知道。

    她全都知道。

    方少如也并非全无清醒的时刻,只是人在极端痛苦的时候,总是愿意自我沉沦在麻木的状态,迟钝却平静,感知不到痛苦,这样最好。

    但她也会间歇x清醒过来。

    旁观者总是容易很轻松地说,不在意就好了呀,各过各的不好吗,你就当没结过这个婚,可是只有真正身在局中的人,才有资格作出属于自己的评判。

    才有资格痛苦而又坦荡地说,我跨不过。

    我做不到。

    她从前也会给予他应有的陪伴,会在床头温声讲睡前故事,会在工作日的早上起来为他做早餐,会为了他无数张奖状而骄傲自豪,逢人便说我们家小璟有多优秀多优秀。

    还会特意跑几条街去冲印照片的店铺,将一家人每次出门游玩的照片冲洗出来,塑封装裱,再规规矩矩地挂在墙上划定的特定位置。

    也是和满过的。

    记忆里属于母亲特有的怀抱和馨香都是真实存在的,消逝的时候,也更像一场飓风。

    摧枯拉朽地摧毁掉所有残留的建筑,把过往的一切都变成难以回首的过去。

    看不得,触不了。

    方少如站在那里,站在丈夫倒下的身t几步之遥的地方,跟他说,对不起啊小璟,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可是yu言又止的那几秒里,她在想什么呢?

    想说妈妈其实没有怪过你。

    想说,我儿子就是很优秀啊,生来就很优秀啊。

    想说,我一直一直都很为你骄傲。

    裴时璟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

    一位被神智不清的母亲哀求着变坏,被b迫堕落的小孩,被讨厌自己的人握住把柄,要求他永远永远不能再崭露锋芒的少年,能做什么呢?

    他也同样想要方少如解脱。

    尚未成年的少年穿梭于街巷之间,在灰se地带游走,在边缘地与人打交道,试图寻到一种较为平静的方式。

    但他没来得及。

    因为方少如看穿他了。

    她的勇气不是突如其来的。

    唯唯诺诺许多年,囿于婚姻、情感、不忠与背叛,像是被几乎完全驯化的羔羊,哪能一朝之间变成举起利刃的反抗者。

    因为她看见了裴时璟的药。

    争吵摔倒之时,箱柜倾倒一地,被藏在ch0u屉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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