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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带口的百姓。男人们大多穿着打补丁的棉袍,腰间用草绳紧紧勒住;女人们裹着褪色的头巾,怀里抱着用破布包裹的婴孩。

    几个半大孩子赤着脚,在青石板上踩出带血的脚印。他们推着独轮车,车上堆着歪歪斜斜的包袱,不时有搪瓷碗从缝隙里滑落,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脆响。

    为首的年轻女子格外醒目。黑色长裙下摆已经撕开一道裂口,露出沾满泥浆的衬裙。她衣袖上系着的红十字布条在风中飘动,像面残破的旗帜。一个断了腿的老汉趴在她背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她的肩膀。

    那女子还不时的回头催促。只是她的声音嘶哑,完全不像是个年轻人。

    "快些走!"

    “马上到了。”

    而就在这时。

    站在鼓楼上的林彦才看清,那女子的怀里,竟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女童,那孩子的小脸青白,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

    队伍中间,有个裹小脚的老太太突然栽倒。一旁的一个年轻人,慌忙去扶,露出后颈上溃烂的鞭伤。

    "娘,再撑撑……吃点东西吧!咱们马上就到!"

    男人声音发颤,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霉的饼子。

    老太太却推开他的手,浑浊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玄武门方向。

    “出城……”

    “沈小姐说了,到了玄武门,就能把我们送出金陵城。”

    “离开金陵城,我们才能有活路。”

    夜风送来断续的咳嗽声。

    林彦看见队伍末尾有个穿学生装的少年,正用撕下来的课本纸堵着鼻孔——那纸页上还印着"修身治国"的铅字,此刻却浸透了暗红的血。

    少年每走几步就要扶墙喘息,从鼻孔里流下的鲜血,在地上拖出断断续续的血线。

    忽然,远处传来引擎轰鸣。百姓们像受惊的羊群般挤作一团。

    黑衣女子猛地举起煤油灯,火光在她眉骨投下深深的阴影!

    "别慌!是卡车声!"

    她嘴唇哆嗦着!

    "别怕,别怕……我一定能把你们都送出城!"

    一滴汗从她下巴坠落,正落在怀中女童的额头上。

    孩子睁开眼,伸出小手摸了摸女子脸上的血痂,突然咧开嘴笑了!

    "阿姐,你好像画报上的花木兰……"

    那女子看着怀里的女童,咧嘴笑了笑。

    “我要是真有花木兰的本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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