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一句句听着，不禁叹了口气：“你竟瞧不出那盒子上雕的是双雁，是用来下聘的？”她家侍女灵芸都一望便知，他在车上抱了那么久，竟然不知晓？十四岁的少年身子一僵。

    下聘？下哪门子聘？给谁下聘？……他爹真的要在江家求房妾室？江芙手上停了笔，眼睛直直望着赵谨，再次摇头叹气，又忍不住苦笑：“想不到赵谨有一天，竟被亲爹爹卖了还不自知。

    ”赵谨面色惨白，猛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江芙说的没错，若是他父亲求妾，携了他来做什么，还让他一路端着那木盒子，最后自己呈递给江荨？眼前又浮现赵沛、江荨站了一处，抚着胡须，打量着他，不停点头，笑得满脸心满意足。

    赵谨推了椅子便要往外走。

    江芙又笑了：“你不先琢磨琢磨赵伯父为你聘了江家的谁？”赵谨僵在原地，回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觉得自己背上也冒了层细汗，这糊了纸的屋子竟然这般闷热。

    许久，他听自己问：“你知晓是谁？”江芙继续开始在纸上画画，坐得久了她的周身又痛了，她暗暗抬了抬气，让脊背松泛些：“自然应当是我罢……”赵谨觉得这屋子闷热的，直直把他的脸都烘热。

    “若赵伯父娶亲没有门第之见的话，那我江家倒也有与你形貌般配者。

    ”江芙细细看了自己的画，觉得算不得满意，叹了口气，随手揉了扔了。

    赵谨这才注意到，那地上已经揉了好几个纸团。

    “但你是他最宠爱的幼子，身为元相之孙、御史中丞之子，赵伯父向来对你寄予厚望，为你聘娶元妻没有门第要求是不可能的。

    你我父亲，故交密友、志趣相投，想要为你我凑门姻缘亦是正常。

    ”赵谨缓缓退回椅子，双手抓着扶手，面上一时分不清神情。

    江芙努力正想抬眼看他，忽而背上一阵疼痛袭来，她忍不住痛叫一声趴倒在桌案，手里的笔滚在一边，点点墨迹铺溅了半张纸。

    赵谨走到她旁边，发现她咬牙强忍着痛，浮肿的脸上满是水渍，分不清是渗出的水，是汗，还是眼泪。

    他顾不得避嫌，蹲下身子将江芙扶起了一些，又拈了衣袖替她擦脸。

    江芙微微睁开眼睛看他。

    “我去找江伯父！”他道。

    “等一下！”江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缓缓吸口气，道，“我把你叫过来，是为说一件事。

    ”赵谨蹲下身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