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自小不喜欢吃菜蔬,江茹能让他三天见不到荤腥,只饿得两眼昏花、逮到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是珍馐美味。
江荨偶尔也会耍赖偷玩,她就立书案边拿眼睛死死瞪着他,半天不眨一下眼睛,直瞪得他身上发毛。
如果他生了气性反抗,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婢?她的绝招便是直接告到江父江母那去,换得他好一顿打。
后来江善病愈了终于回来了,他当真欢喜极了,以为这拘谨压抑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结果江父江母对江茹极为满意,直接做主给他书房里塞了进来。
当他看到江茹拎着不听从她施令的江善,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架开了双手左右扇耳光,而可怜的江善被扇后一句不敢反抗,只能捂着脸、蹲在门边呜呜哭,像条夹着尾巴的狗,他才知道,江茹对他这个少主已是多有耐心和宽待!细细想去,那一年,江茹也是十三岁,豆蔻芳华,生机灵动,像十五盛华的月,更像熊熊燃烧的焰、猎猎风动的旗。
眼前这个孩子样貌极似她,若说世上真有毫无亲缘关系的人,还能长得这般相似,他亦也不信的。
只是这孩子更像残缺的弦月,虽然清幽照人、风采难掩,但始终带着清冷的疏离。
江荨觉得xiong中又闷窒起来,不自觉深深吸了口气,以让自己平静些许。
“自小,母亲便跟我讲琼州和江府的事情,十年来,母亲无一刻不思念琼州,思念江家。
”黛月低着头,江茹说的久了、多了,那些琼州的人和事便也刻在了她心里,成了她血肉和惦念的一份子。
“那她为何十余年都不回来一趟?”黛月抬头,意欲张口,却又垂下眼眸,轻轻回答:“我也不知。
”此时,王青梧问道:“这位姑娘,大人已然在了,你自称知晓江小姐犯的是何病证,请细细说一下罢,在下断得分明了也好早点去筹备药材!”李黛月望王青梧一眼,对江荨道:“大人,小姐犯的是那东洲传来的死疫,万万没有错。
”虽然江荨和王青梧都已反复探讨过东洲死疫的可能性,但因着定安城外的东洲流民和城内百姓,以及江府上下诸人都安然体健,未有染疫先例,王青梧自认为不能空口断病,自己亦疑虑不已。
而江荨经过先前与常氏的商议,内心已认定江芙是遭了暗害。
此时,一个东洲来的孤女未见过江芙病象,却直接断言她染的是从东洲传来的死疫。
两人互相对视,一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