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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就被更汹涌的、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某种根基被瞬间抽离的惊骇所覆盖。

    他死死盯着诗笺。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仿佛所有的语言都被那娟秀字迹中透出的巨大悲恸冻结了。

    时间在无声的震惊中艰难流淌。

    我率先从那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一丝神智。

    指尖还残留着展开诗笺时那脆弱纸张的触感。

    目光再次落回诗笺上那锥心刺骨的字句。

    家严震怒,锁我深闺……

    素弦一诺,重逾千钧……

    此生负君,肝肠寸断……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压在我的心上。

    我的祖母,沈素弦。

    那个在我印象中总是温和沉静、带着淡淡书卷气的老人。

    她的心底深处,竟藏着这样一段被家族强行拆散、被迫背弃誓言的刻骨伤痛

    那枚断裂的乌金簪尖……是信物

    被藏在这屏风夹层深处,连同这封浸透血泪的诀别书……

    一同被时光遗忘

    而江临的祖父,江临仙

    他收到这封诀别书了吗

    他……等到了吗

    巨大的疑问和沉重的历史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现在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时候。

    屏风本身的修复,还需要继续。

    尤其是那道因我失手而新增的螺钿裂痕,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会成为新的崩坏起点。

    我转过身。

    动作有些滞涩。

    避开江临那依旧凝固着巨大震愕的目光。

    重新面对修复箱内那扇伤痕累累的屏风。

    目光落在新增的那道刺眼裂痕上。

    新鲜的断口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提醒着我之前的失误。

    我取来特制的虫胶漆片。

    用纯净的松节油,在小小的玛瑙碟里细细溶解。

    空气里弥漫开松节油特有的清冽气息。

    我用最细的尖头毛笔,蘸取少量粘稠的虫胶溶液。

    屏住呼吸。

    将笔尖极其精准地、一点点地点涂在螺钿裂痕的断口处。

    动作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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