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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母亲沉默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准备回去奔丧。

    正逢周末,向楠得知后,立刻提议开车送我们回去。

    “乡下空气好,风景也美,我很久没看过那么纯粹的星空了。

    ”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往他那辆宽敞的suv后备箱里塞东西——一套看起来相当专业的露营装备,帐篷、天幕、折叠桌椅、睡袋、照明灯,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保温箱。

    “正好,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透透气。

    ”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试图冲淡这趟行程的沉重。

    母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有向楠开车,确实免去了辗转长途汽车的颠簸劳顿。

    更重要的是,开着这样一辆气派的车回去,身边跟着这样一个仪表堂堂、事业有成的“年轻人”(尽管母亲并不知道向楠具体和我是什么关系),在那些势利的亲戚和嚼舌根的村民眼里,无疑能证明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堵住那些可能的风言风语,避免日后更多的难堪。

    她需要这点可怜的面子。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终于抵达那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庄。

    外婆以八十多岁的高龄离世,在闭塞的乡村观念里,属于“喜丧”。

    丧事办得异常热闹,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

    小小的院落里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纸钱燃烧的呛人烟味、劣质白酒的刺鼻气息,以及各种方言交织的喧哗。

    我看着母亲被一群或熟悉或完全陌生的面孔包围着,她脸上挂着一种程式化的、近乎麻木的哀戚,和那些脸上刻满风霜、眼神却异常精明的亲戚们客套地寒暄着。

    那些带着浓重乡音的方言像快速滚动的弹幕,我听得一知半解,只捕捉到零星几个词:“女儿”、“出息”、“城里人”、“那个男的是谁?”……母亲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用含糊其辞的“朋友”、“帮帮忙”之类的词语应对着,眼神里却带着深深的疏离和疲惫。

    我像个局外人,被动地参与着这场喧嚣的仪式,手足无措。

    而向楠,则巧妙地避开了这复杂的人情漩涡。

    他像个真正的观光客,背着他那台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单反相机,对母亲说了句“我去拍点风景”,便独自走开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庄的小路和田野间,仿佛与这喧嚣的葬礼格格不入。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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