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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的今天!

    巨大的荒谬感和濒死的恐慌彻底淹没了我,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尖叫。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一个隐蔽的球形监控摄像头无声地转动了方向,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

    病房角落,墙嵌屏幕随之亮起。那不是现在的监控画面!

    屏幕里,是二十年前的场景,如此清晰,恍如昨日重现:堆满书本的熟悉书桌前,十七岁的林雪柔背对着我(确切地说,是背对着监控),正踮着脚,有些急切地翻找着我的黑色双肩书包。她的发梢垂落,柔软地扫过摊在书包表面的一张合影——那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后去海边度假的照片,父亲的笑容定格在照片里,显得遥远而温暖。

    那个我,此时正躺在医院这张床上,即将步入脑死亡的深渊。

    那个年轻的、翻动我书包的她,在为谁翻找翻找什么那眼神里专注的、带着一丝隐秘急切的情绪,与雨夜里盯着我腕表的眼神,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血压急剧下降!快!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除颤!病人出现脑死亡征兆!护士尖锐变调的惊呼声刺破混乱的思绪,混杂着令人心惊的仪器长鸣。

    呃——啊!喉咙间爆出一声嘶吼,我用尽毕生气力抬起那只勉强能动的右手,对着脸上紧紧箍着、提供着虚假呼吸支持的塑料面罩,狠狠一扯!

    嘶啦——!

    管子滑脱的痛苦几乎让意识瞬间炸开,但紧随其后的,是带着医院消毒水和尘埃味道的空气,粗暴地灌入被机械摧残已久的肺叶!

    窒息感与奇异的刺痛感交替轰炸着每一寸神经。

    眼前的一切骤然变亮,又急速褪色。无数扭曲的色块高速旋转,尖锐的鸣叫撕裂耳膜。

    我只觉身体失重,灵魂飘浮,所有过往——雨夜的血腥、手腕表的反光、父亲照片被发梢扫过的褶皱、林雪柔豆沙色的唇、翻涌的消毒水气味、心电图的尖叫、全息病危通知书的冰冷字体……所有画面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碎裂成亿万锋利锋刃,被卷入涡流的中心。

    意识深处最后定格的一个念头是:那支笔……她去年生日,我送她的那支英雄牌钢笔,就放在那堆被翻乱的书本旁……

    ……

    老式发条座钟,沉重的黄铜钟摆,在空寂的房间里发出低沉规律的咔哒……咔哒……声。声音清晰地撞进鼓膜。

    五点四十七分。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肺里没有消毒水,空气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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