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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咳嗽声终于停了。林春桃站在井边打水,木勺碰撞木桶的声响惊动了槐树上的麻雀。她抬头,看见李川倚在门框上,手里攥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那是去年他替砖厂搬砖时发的,早就被他扔进了柴房。

    我去镇上。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避开她的目光,盯着地上水洼里的碎月光,码头招搬运工,一天能挣二十块。

    井绳啪嗒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春桃的布鞋。她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想起昨夜他在黑暗里说我会对孩子负责时,喉结滚动的模样。雨不知何时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李大海推饼车的吱呀声,混着第一声清亮的鸡啼。

    带上这个。她转身跑回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蓝布包,里面装着新烙的手抓饼,还有用报纸裹着的半瓶跌打酒——那是她偷偷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李川接过时,指尖触到布包底层的硬纸片,抽出来看,是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他蹲在灶台前,替她往炉膛里添柴,嘴角沾着没擦干净的面粉。

    村口的石板路上,晨露未干。李川背着蛇皮袋走在前面,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时,林春桃正站在老槐树下,晨光透过枝叶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抬手挥了挥,腕间银镯晃出细碎的光——那是结婚时李大海送的,她从未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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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夏天,也是这样的晨光里,她穿着红嫁衣跨过门槛。那时他躲在柴房里,透过门缝看见她鬓角的红花,觉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鲜艳。如今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像棵扎根在贫瘠土地上的牡丹,明明开得绚烂,却总带着股说不出的孤寂。

    码头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时,李川摸了摸裤兜里的布包。手抓饼的香气混着雨水的潮气,从蓝布里渗出来,像段被揉碎的旧时光。他知道,此去镇上,肩上要扛的不止是砖块,还有那个未说出口的秘密,以及,藏在饼香里的,他对她的所有渴望与愧疚。

    身后的村庄渐渐缩成个小点,晨雾里传来手抓饼车的吱呀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咳嗽。李川忽然加快脚步,任蛇皮袋里的搪瓷缸撞着后背,疼得发慌——这样的疼,总比留在原地,看着哥哥用布满老茧的手,给嫂子梳那头他永远不敢触碰的长发,要来得痛快些。

    第三章

    码头惊变与喜脉隐情

    第一节

    码头的铁锈与胭脂

    码头的铁腥味混着咸涩的海风钻进李川的鼻腔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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