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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感觉手腕被指甲抠出血,却比不过听见野种二字时的心痛。春桃的血滴在灶台的面粉上,像朵盛开的梅花,让他想起三年前她嫁衣上的刺绣。当李大海的菜刀再次扬起时,他突然转身,用搬砖时练出的力气,将对方狠狠推向槐木案板。

    咔嚓声混着雨声,格外清晰。李大海的后脑撞在案板角,那里还沾着今早未卖完的饼渣。他瞪着眼睛,望着弟弟胸前的工牌,嘴角溢出鲜血,手指无意识地抓向灶台——那里摆着个搪瓷缸,底上刻着川字,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物件。

    春桃的惊呼被雷声掩盖。李川跪在哥哥身边,摸着他渐渐冷去的手,突然发现那双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粗糙,掌心的老茧里嵌着三十年的油星子,和自己握摩托车把磨出的茧子不一样,是推饼车、揉面团、在寒风里守早市磨出来的。

    小川……李大海的声音像游丝,别恨哥,哥只是……怕你和娘一样,被人戳脊梁骨……话未说完,头就歪向一边,眼尾的皱纹里还卡着粒面粉,像永远停留在某个清晨的早市。

    院外的雨声突然变大,冲洗着青石板上的血迹。春桃爬过来,握住李川发抖的手,腕间断裂的银镯硌着他的掌心:去码头吧,江老板的船半夜开。她望着丈夫的尸体,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收拾行李,你把饼车推进柴房——别让血沾了车轮,以后还要用它卖饼。

    第二节

    江面上的晨光

    货轮的汽笛在凌晨三点响起时,李川正蹲在码头的阴影里,看着春桃抱着包袱走来。她换了身月白色旗袍,是江曼殊送的,领口恰好遮住颈间的吻痕。怀里的包袱里,除了几件旧衣,还有半袋面粉——她总说,走到哪儿都不能断了做手抓饼的手艺。

    找到了。江曼殊的轿车在身边停下,她踩着高跟鞋下车,黑色披风遮住玲珑身段,尸体用渔网坠了江,早市的张婶会说看见大海去县城寻医。她递给李川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伪造的户籍证明和船票,上海的绸缎庄已经打点好,到了就去霞飞路找陈叔。

    春桃忽然抓住她的手,指尖还带着灶台的温度:江老板,谢谢你。

    江曼殊看着她隆起的小腹,想起自己流产那晚也是这样的暴雨,突然笑了:叫我曼殊吧。以后绸缎庄的绣娘们要吃手抓饼,可得劳烦你了。她转身时,披风扫过春桃的裙摆,船上有西医,我给你预约了产检。

    货轮的灯光在江面划出银线时,李川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缩小的村庄。老槐树的轮廓已看不清,却记得树下那辆锈迹斑斑的手抓饼车,记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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