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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再抬头时,整条鬼市空无一人,独轮车上留着滩腥臭黏液。他踩到块松动的青石板,底下暗格里躺着本泛黄的《南诏蛊术考》,其中一页被血渍浸透:尸香蛊,以雄黄为引,可令死者舌根复生...

    五更天的梆子惊醒屋檐野猫时,陆九蹲在御药房梁上啃凉透的驴肉火烧。曹吉祥的暖轿停在丹炉院,八个轿夫后颈都有新鲜针孔。当老太监捧着玉匣钻进密室时,陆九嗅到风中飘来的桂花香——混着诏狱尸胶特有的酸腐味。

    密室里传出瓷器碎裂声。陆九倒挂在檐角,透过气窗看见曹吉祥正往浴桶倒青黑色药汁。老太监褪下蟒袍的瞬间,陆九险些从梁上栽下——曹吉祥后背布满溃烂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蠕动着米粒大小的白虫。

    看够了吗曹吉祥突然朝气窗掷出玉匣。陆九凌空翻身接住的刹那,匣中窜出条双头蜈蚣,毒牙在黄铜酒壶上磕出火星。曹吉祥的笑声裹着咳血声传来:告诉太子,他的桂花糕该换馅了...

    陆九落地时踩到块软物,拾起发现是半块宫制枣泥酥。酥皮内侧的油纸上,印着雷振的私章纹样。

    陆九捏碎枣泥酥的瞬间,御药房的铜铃突然同时炸响。曹吉祥浴桶里的药汁翻涌如沸,那些白虫在蒸汽中爆裂成血雾,竟在空中凝成南疆文字——子时三刻,焚尸炉。

    雷振的脚印在煤灰堆前中断。陆九盯着诏狱焚尸炉上扭曲的热浪,忽然发现炉口铁栓朝向与昨日相反。当他用沈七的酒壶灌下雄黄酒时,炉膛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铁板的声响。

    陆大人好胆色。蓝袍太监提着染血的宫灯从阴影里走出,这次他的牙牌换成了东宫制式,殿下让我捎句话,三日后寒露...他突然猛踹焚尸炉机关,铁闸升起的刹那,浑身焦黑的尸体直挺挺扑向陆九。

    绣春刀贯穿尸身时发出朽木般的闷响。陆九的瞳孔剧烈收缩——这具焦尸的左脚小趾骨节分明多出一截,但后槽牙镶着的却是锦衣卫暗桩才有的黑玉髓。

    陈指挥使别来无恙蓝袍太监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声。陆九猛然想起五年前失踪的锦衣卫同知陈璎,当年结案文书分明写着坠崖粉身碎骨。

    酉时的更鼓震落屋脊霜花时,陆九蹲在兵部架阁库翻霉变的卷宗。当他展开天顺三年的火药配比图时,一只布满灼痕的手突然按住图纸。

    雷某的火铳队在居庸关炸膛七次,才试出这个配方。雷振的刀疤在烛光下蠕动如活物,但沈七偷换了两钱硝石。他掀开衣摆露出腰间溃烂的伤口,腐肉里嵌着半枚锦衣卫铁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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