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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门,联排布局、相互毗邻,天井里那棵枇杷树结果时总砸倒邻居的晾衣杆。

    所以究竟是树的错,还是晾衣杆的错

    老一辈扯了好多年都没把话说开。

    雕砖青瓦、压顶门头,观音兜式的山墙蜿蜒错落。

    时光大抵愿意在这小憩,几乎没有变化。

    绕过摇摇欲坠的竹匾,灶披间已经飘出糖醋小排的焦香,杨老头今天做了招牌菜。

    师父!小伙子很精神的叫唤,怎么做饭火都要灭咯。

    老杨头系着靛蓝围裙掀开砂锅,小排骨要小火慢炖才入味。

    门外看到八仙桌上摆着的四喜烤麸和醉蟹——蟹壳用棉线捆得齐整,像等待侍寝的妃子。

    不知不觉又走到玄月,也就是九月,公螃蟹性腺发育最好,蟹膏丰富,适合喜欢丰满口感的人。

    拧着两坛老酒进门放好:上回您说黄泥螺下酒,我把酒带来了,螺还有吗。

    ‘上回’,也就上星期的事。

    可每次回档,老人家都像‘当时不是我说的’那样子失忆。

    视情况,师父随时可以是个装糊涂的高手。

    杨启文放下锅铲,慢慢踱到五斗橱:

    先放着吧,今天喝嘉嘉从多伦多寄的冰酒。取出细颈瓶炫耀似的说,她说这酒配本帮菜糟蹋了,我说配糟钵斗正好。

    他身材高大,现在也是,肩膀好像塌了不少。

    排骨起锅,两人入座。

    陆砚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在这里吃饭,杨嘉把几瓣橘子扔进杨老头的锅里,被他用筷子夹出来时,她说正好入味可以吃了。

    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女孩,现在还有几分从前模样

    上次视频她说要回国办展......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急,我像你这岁数......

    下午审查的又来了。

    陆砚给他夹了一根黄鱼春卷放青花碟里。

    以前十七八岁结婚的都有,现在男人二十二才到婚龄呢!

    时代不一样了大人!

    师父之所以有个‘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爱催婚的共性,当然,这属于个人偏见。

    杨启文用调羹搅着腌笃鲜,咸肉在乳白汤里载浮载沉。

    项目上的事你只管做,先把酒倒上,等你师娘回来这酒就毁了。

    师娘今年带最累的高三,所以晚上能不能准点到家吃饭一直是个未知数。

    好像今年就要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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