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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欢突然抓起石膏模型砸向窗户。爆裂声惊飞一群白鸽,她看着晨光中纷飞的羽毛轻笑:你知道吗冰裂纹要在窑变时泼冷水,越是极热遇极寒,裂纹越美。

    她咬开钢笔帽,在协议上签下名字。血珠从嘴角渗出来,竟比印泥还要鲜艳:顾明城,我们的窑烧了七年,该开炉了。

    第三章

    窑火重明

    景德镇的秋雨带着瓷土腥气,程砚的越野车碾过青石板路时,沈清欢正用左手死死攥着安全带。后视镜里最后一块顾氏集团的广告牌消失在雨幕中,车载广播突然报出新闻:顾氏集团苏晚晴女士荣获米兰设计新锐奖,其解构主义青瓷系列引发争议......

    程砚伸手关掉广播,玻璃窗上却映出沈清欢苍白的笑。后座堆着的石膏模具随颠簸轻响,像一串嘲弄的铃铛。三天前她用左手签完离婚协议,顾明城连她装药的小皮箱都检查得仔细,生怕夹带半张设计稿。

    到了。程砚撑开伞,雨水顺着伞骨汇成银线。老窑厂斑驳的砖墙上爬满青苔,推门瞬间,千度窑火的热浪混着松香扑面而来。沈清欢望着满室未完成的瓷胚,忽然想起结婚时顾明城带她看的工业窑——恒温恒湿的现代化设备,烧出来的瓷器完美得像个谎言。

    这是陈师傅。程砚引她到辘轳车前,当年给故宫修过珐琅彩的。

    白发老师傅从眼镜上方打量她缠着纱布的手,突然将一坨湿泥砸在转盘上:丫头,会拉坯吗

    沈清欢左手指尖刚触到陶泥,转盘就失控地飞旋起来。泥浆溅在睫毛上,她听见角落里学徒们的嗤笑。程砚要上前却被陈师傅拦住:泥巴可比男人听话,你越使劲它越跑。

    暮色染红龙窑时,沈清欢脚边堆着十七个畸形的碗坯。右手纱布被泥浆浸透,每根神经都在尖叫。程砚蹲下身给她换药,火光在镜片上跳跃:当年我学拉坯,摔了三十四个茶壶才成型。

    为什么帮我

    你十八岁那年烧出冰裂纹双耳尊,我在拍卖行预展隔着玻璃柜看了一整夜。他棉签蘸着碘伏划过她掌心疤痕,那时候就想,能烧出这种裂纹的人,心里该有多烫。

    夜雨敲打瓦当时,沈清欢在工棚里翻出被顾明城扔掉的设计图。那些被苏晚晴贬作垃圾的褶皱元素在火光中舒展,她突然抓起炭笔在石膏上勾线。右手不受控地颤抖,炭迹断成扭曲的蚯蚓。

    试试这个。程砚推门进来,怀里抱着雕满缠枝纹的木盒。十二把特制刻刀躺在丝绒里,刀柄缠着防滑绷带,恰好契合她蜷曲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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