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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知道。教导主任擦了擦额头,他上周交来一份医院诊断书,上面写着...重度抑郁症。然后就再没来过学校。

    颜秀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整整一周没见过儿子了。每天早上她出门时涛哲的房门紧闭,晚上回家时那扇门依然紧闭,她只当是青春期的正常表现。

    市立医院精神科的诊断书就放在涛哲的书桌上,被一杯已经发霉的可乐压着。颜秀颤抖着拿起那张纸,上面的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也就是说,她儿子独自承受抑郁症折磨已经三个月了,而她,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竟然毫无察觉。

    涛哲她轻轻敲着卧室门,没有回应。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房间里的景象让她的心脏几乎停跳。窗帘紧闭,床上凌乱地堆着脏衣服和空零食袋,墙壁上满是黑色马克笔涂鸦的去死、没用、消失之类的字眼。而她的儿子蜷缩在角落,像一只受伤的动物,眼神空洞地望着她。

    宝贝...她伸出手。

    出去。涛哲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是十五岁少年应有的,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诊断完了就出去。

    颜秀的辞职信震惊了整个医院。院长三次挽留,同事们难以置信,病人们依依不舍。但没有什么能动摇她的决定——她已经在最重要的病人身上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需要时间修复我的家庭。她对每一个询问的人这样说,声音里的坚定掩盖着内心深处的恐惧:或许已经太迟了。

    辞职回家的第一天,颜秀做了涛哲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精心摆盘后放在他门前。三小时后,原封不动的饭菜依然在那里,只有一张便利贴被贴在门上:不饿。

    第二天,她买了涛哲最喜欢的乐队新专辑,从门缝塞进去。晚上她发现专辑被扔在了客厅垃圾桶里,连塑料封膜都没拆。

    第三天,她尝试写一封长信,倾诉自己的愧疚与爱。第二天早上,她发现信被撕成碎片,撒在她卧室门口像一场小小的雪暴。

    一个月过去,颜秀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影子,在儿子紧闭的房门外徘徊。她精通各种心理治疗技术,却无法穿透一扇普通的木门。更讽刺的是,她开始出现失眠、食欲不振等症状——作为医生,她清楚地知道这是抑郁症的前兆。

    我预约了下周的张医生。一天晚饭时她对着紧闭的房门说,声音故意放大到能让里面听见,就是妈妈以前经常提起的那位儿童心理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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