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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们终于可以放慢脚步,去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6

    白首同行情长在

    桃花岛的暮春总是温柔得过分,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被海风卷着掠过练武场。八十岁的郭靖白发如雪,玄铁剑在他手中却依旧舞得虎虎生风,剑锋劈开的气流惊起枝头栖息的海鸟。七岁的小孙子郭念祖追着剑光蹦跳,肉乎乎的手掌紧攥着木剑,圆脸蛋涨得通红:爷爷!教我降龙十八掌!

    慢着,先把马步扎稳。郭靖收剑而立,弯腰帮孙子摆正姿势。海风掀起他褪色的青衫,露出内里暗绣的并蒂莲纹样——那是黄蓉亲手所绣,针脚虽已有些松散,却依然细密。练武场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他抬头望去,只见黄蓉倚着百年桃树,手中团扇轻点,正与几个渔家女说笑。

    她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可眼角的笑意却分毫未减,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故事。当年那身灵动的鹅黄衣衫,如今换成了素净的月白长裙,腰间却仍系着郭靖在张家口为她买的皮草围脖,虽已磨得发旧,却被她保养得干干净净。

    念祖,该喝莲子羹啦!黄蓉扬声唤道,渔家女们立刻捧出青瓷碗。小孙子欢呼着跑过去,却在看到碗里的枸杞时皱起鼻子:奶奶又放我不喜欢的东西!黄蓉刮了刮他的鼻尖:这可是你爷爷特意让厨房加的,说是能长力气。说着,她抬眼与郭靖对视,目光交汇的瞬间,两人都笑了。

    待孙子被丫鬟领去午睡,郭靖走到桃树下,在黄蓉身边的石凳坐下。他的膝盖因常年征战落下旧伤,坐下时微微发颤,黄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老骨头了还逞强,非要陪念祖练剑。话虽责备,手却轻轻揉着他的膝盖,动作熟稔得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

    海风裹着咸腥气吹来,掀起黄蓉鬓边碎发。郭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触到她冰凉的耳垂,忽然问道:蓉儿,这些年跟着我四处奔波,可曾后悔他想起襄阳城头的箭雨,大漠深处的厮杀,还有无数个提心吊胆的夜晚——若不是为了他的家国大义,她本可在桃花岛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黄蓉嗔怪地瞪他一眼:你这呆子,记性越来越差了当年在牛家村,我就说过要和你一起行遍天下。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来是几块桃花酥,再说了,若不是跟着你,我哪能吃到洪七公的叫化鸡,哪能设计出那么多好玩的机关她咬了口酥饼,碎屑落在衣襟上,现在江湖太平,正好去看看塞外的雪、江南的雨。

    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周伯通举着风车追着一群孩子跑,雪白的胡子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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