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大衣面料的刹那——
端着香槟的手,以一种极其优雅却不容置疑的姿态,轻轻向旁边一让,避开了他的触碰。
陆沉的手指落了空,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她微微偏头,目光掠过他惨白如纸的脸,落在他身后同样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林薇身上。那双冰冷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像是湖面投入一颗微小的石子,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刀锋出鞘时,反射出的第一缕寒光。
陆总,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陵园上空,认错人了。
我叫苏烬。
2
氧气管断
苏晚,已经死了。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无孔不入,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惨白的顶灯像死人的眼睛,冰冷地俯视着病床上那具单薄的躯体。苏晚觉得自己像一片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枯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边缘沉浮,每一次挣扎着浮上来,都被那尖锐的痛楚狠狠按下去。
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她混沌的感官里。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里,两道身影走了进来。前面的男人,身形挺拔,肩背宽阔,即使隔着模糊的视线,苏晚也能描摹出那刻入骨髓的轮廓——陆沉。他身后,依偎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林薇。她穿着一条藕粉色的连衣裙,裙摆轻盈,像一朵在死寂病房里突兀绽放的娇花,刺得苏晚眼睛生疼。
陆沉的目光掠过病床,没有一丝停留,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那眼神里的漠然,比病房的冷光灯更让人心寒。他径直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留给苏晚一个冰冷僵硬的背影。
林薇却走近了。她停在床边,微微俯下身。那张精心描绘过的、楚楚可怜的脸在苏晚放大的瞳孔中清晰起来。
晚晚姐,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刻意的担忧,像裹着蜜糖的毒针,你还好吗我和阿沉来看你了。
她伸出手,似乎想替苏晚掖一下被角,指尖却若有似无地掠过苏晚插着输液针的手背,带来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