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落地窗,他突然想起结婚纪念日那天。林映纯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在餐桌前等了整整四个小时。而他却在苏晴的安排下,陪着所谓的重要客户参加酒会。当他满身酒气回到家,只看到餐桌上精心准备的饭菜和她通红的眼眶。那时他还嫌她小题大做,现在才惊觉,她眼里熄灭的光,是被自己亲手掐灭的。
谢落晨发疯似的翻找家里的每个角落,在书房抽屉深处发现了一个褪色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今天晨晨说想吃糖醋排骨,研究了一下午菜谱他最近总是皱眉,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是能替他分担压力就好了。越往后翻,字迹越潦草,最后一页写着:原来不爱一个人,是连谎言都懒得编织。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苏晴发来的消息:谢总,明天的发布会还需要您确认流程。谢落晨盯着屏幕,突然觉得无比讽刺。曾经那个愿意为林映纯推掉所有应酬的自己,如今却为了所谓的事业,将最爱的人伤得遍体鳞伤。
他冲出家门,任凭雨水浇透全身。车在雨夜中疾驰,他疯狂拨打林映纯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当他赶到医院,值班护士告诉他,林映纯已经申请调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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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小镇。他的手指死死抠住医院冰凉的金属栏杆,指节泛出青白。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苏晴催促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却像隔了层毛玻璃般遥远。护士那句林医生自请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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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小镇在耳畔来回打转,眼前突然浮现出结婚时林映纯戴着头纱的模样——那时她眼底的星光,什么时候碎成了如今这般决绝的背影喉咙发紧得几乎喘不过气,他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亲手推开的,是拼了命也想留住的全世界。
这边林映纯离开公司后回到了这个曾充满爱意的家,电梯数字从
1
层缓缓跳动到
18
层,楼道感应灯应声亮起,照亮门锁旁那道她用红笔画的身高线——是谢落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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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生日时,两人笑闹着比身高留下的印记,如今墨迹已经斑驳。
推开家门的刹那,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她站在玄关处,目光扫过一尘不染的客厅,投影仪幕布还停留在前年跨年时的烟花画面,米色沙发扶手上搭着的针织毯,是她照着谢落晨喜欢的格纹织的;开放式书架第三层摆着他最爱的《百年孤独》,夹在书里的银杏叶书签,正是七年前他在图书馆送给她的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