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复制增殖。手机弹出市政警报：全市自来水突然检测出过量显影液成分，朝阳群众上传的照片显示，水管里涌出的竟是混着胶片碎片的黑血。

    还剩三分钟。配电箱铁门内侧突然凸出人脸轮廓，那是1985年的地质队员在警告。我用生锈的指尖划开手机，暗网直播间观看人数正卡在327万——每个观众的头像都是红衣新娘的变体，弹幕刷新速度与我的心跳同步加速。

    隧道深处传来钢轨扭曲的呻吟。我抓起维修工具箱里的高压电笔，刺入胸口的符咒心脏。蓝白火花中，那些被血月吞噬的时空数据喷涌而出，在墙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死亡坐标：

    2013年凤凰岭古树中的活人桩截面图

    2020年雄安新区地底挖出的青铜晷仪碎片

    2024年上海元宇宙发布会现场的琥珀棺材全息投影......

    配电室铁门被巨力撞开，穿防护服的救援队却戴着傩戏面具。他们手持的并非破拆工具，而是二十年前钉入我后颈的同款朱砂铜钉。领队者掀开面罩，露出我父亲的脸——他早在2005年就死于胃癌，此刻腐烂的声带里传出机械合成音：观测者第七阶段同化开始。

    手机突然强制开启全景直播，我的眼球被无形力量撑开。血月瞳孔在视网膜上加载出增强现实界面：所有地铁乘客头顶悬浮着倒计时，那些数字正是他们被暗网诅咒包感染的日期。穿JK制服的女孩脖颈后已有槐树枝刺破皮肤，西装男的后脑勺裂开镜头状的血窟窿。

    你们都是祭品！我嘶吼着扯断充电线缠住救援队咽喉，电线突然活过来般钻进他们的颈椎接口。二十年前的记忆如病毒反流——父亲临终前用我的相机拍摄CT片，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胶片上却浮现出雾隐村祠堂的俯视图。

    血月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座城市响起防空警报。我撞开通风管道跃入轨道，隧道穹顶正在渗出血色月光。那些嵌在墙壁里的尸骸集体睁开眼睛，他们举着的智能手机屏幕拼合成巨大的青铜晷面。

    狂奔中瞥见隧道广告屏的实时新闻：国贸三期顶端长出一棵巨型槐树，枝干上挂满不同年代的相机残骸。树冠托举的血月里，红衣新娘正在抖音直播燃烧的北京城，购物车新增人桩永生套餐，销量数字随着我的脚步疯狂跳动。

    在磁悬浮轨道与蒸汽铁轨的交汇处，我看到了那台写着林深专列的幽灵地铁。车厢里挤满七个不同年代的自己，他们正用被树根缠绕的手指，在车窗上重复书写同一个经纬度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