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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响起窸窣的附和,王婶尖细的嗓音响起:姑娘家迟早要嫁人嘛...

    那个爱喝酒的老赖也附和:一点也不懂事,我看是外面有野男人了吧~

    我猛地冲进里屋,从柜子里掏出一摞汇款单,扔到院子里。

    泛黄的单据雪片般飘落,1984年3月汇50元,1985年8月汇120元...最新那张还沾着纺织厂的线头。

    过去三年,我给家里寄的钱够买几辆自行车了

    我踩住想捡单据的耀祖弟弟,你们还新衣服都没有给我做过!

    我扯着身上鲜红的花衬衣,今天相亲,这件衣服还是从别人家捡的不要的!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刘嫂手里的菠菜掉在地上。

    我看向她,刘嫂,眼熟吧,这可不就是你给我妈的吗

    闻言她面上一红,讪笑点头。

    父亲涨红着脸举起菜刀: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寒光劈下前,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边的伤疤。

    去年中秋,爸用擀面杖打裂我两根肋骨,就因为我没给耀祖买新鞋。

    今天要么让我走,要么我去派出所告你们买卖婚姻——新婚姻法可刚颁布两个月!

    母亲突然瘫坐在地,嘴里念念有词:家门不幸啊……

    从今天起,我李红樱和你们恩断义绝。过几天,咱们就去迁户。

    我推着大二八往外走,留下院内院外一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我拨动车铃,铃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4

    纺织厂女工宿舍的霉味在梅雨季越发浓重。

    那天后,我搬了父母的家,一个人住到了职工宿舍。

    经过深思熟虑,我打算先忍受一段时间。

    等存够了钱,我就摆摊做个体户。

    至于卖什么——初步决定,卖我们县的特产,麻辣豆干。

    我摸黑把最后半截蜡烛粘在搪瓷缸上,火苗舔过《食品加工技术》的书页时,窗外的探照灯正好扫过车间外墙斑驳的标语——妇女能顶半边天。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厂里某个刺儿头天天来找不痛快。

    李红樱,你这个月怎么又是生产标兵

    同屋的赵春燕突然踹翻脸盆架,肥皂水漫过我床底装麻辣豆干拌料的玻璃罐。

    前世,这女人就不待见我。

    她丈夫是厂办主任,此刻正盯着我晾在铁丝网上的的确良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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