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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脚在青砖上拖出黏腻水痕。刘若莺看着他喉结滚动两下,那个总在车间里训人的生产组长,此刻却像个偷糖被逮住的孩子。

    晓梅同志。刘若莺突然开口,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她弯腰捡起摔变形的搪瓷缸子,指腹轻轻擦过缸身上印着的红双喜,厂区家属院的排水问题,该找后勤科老张。

    雨声有片刻凝滞。

    周晓梅苍白的脸瞬间涨红,细瘦的手指几乎要把竹制伞骨捏断。她求助似的望向王建强,却发现男人正盯着妻子被烫红的手背——那里还留着去年为他挡开水瓶的疤。

    若莺,手......王建强伸手要碰,刘若莺却抱着搪瓷缸退到八仙桌旁。老榆木桌面上有道陈年裂痕,是结婚第三年他摔门而去时撞的。

    屋外传来卖豆腐的梆子声,混着邻居大婶晾衣服的吆喝。刘若莺望着窗台上歪倒的玻璃药瓶,忽然想起前世每个暴雨夜,王建强都会冒雨去给周晓梅修房顶。那些她独自守着煤油灯缝补的深夜,原来早该明白有些温暖从来不属于自己。

    建强哥,雨要下大了。周晓梅的伞面微微倾斜,露出精心编过的麻花辫。发梢系着的红头绳刺得刘若莺眼睛生疼,那是王建强去省城开会时,揣在中山装内袋带回来的。

    王建强摸出怀表看了眼,金属表链在昏暗堂屋里泛着冷光。刘若莺记得这块苏联表是他母亲的遗物,前世洪水来那天,表链缠住了周晓梅手腕上的淤青。

    我去看看排水沟。他终于开口,声音像生了锈的齿轮。刘若莺看见他弯腰拿铁锹时,后颈那道疤跟着动了动——去年车间事故时他护着周晓梅被铁片划的。

    雨幕突然被撕开道口子,刘若莺抄起门后的斗笠扣在头上。篾片上的桐油味混着潮湿扑面而来,她大步跨过门槛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王建强卷起的裤管。

    若莺!王建强追到雨里,铁锹头磕在石阶上咣当响。他从未见过妻子这般模样,湿透的蓝布衫裹着单薄肩胛,像只折了翅仍要往雨里冲的鹤。

    供销社褪色的红漆招牌在雨中摇晃,刘若莺攥着布袋里的粮票走得飞快。隔着两条巷子都能听见粮站排队的喧闹,前世这时候她还傻傻在家囤沙袋,如今她要买的不是米面,是生的机会。

    队伍里飘来菜籽油和汗酸味,刘若莺数着粮票的手突然被按住。王建强湿透的工装贴在身上,热气混着青草香笼住她,家里缺粮怎么不跟我说

    他的掌心还带着铁锹的木柄温度,刘若莺触电般抽回手。粮站斑驳的白灰墙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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