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被母亲拿花瓶砸伤了头和脸,火烧伤了他半边胳膊,确实是受伤严重,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直到今年春分才复原得差不多,他才有勇气回来这里,并且找到了她。
黑灯瞎火的客厅,像被泼了整桶墨汁,只有他指间那点猩红在呼吸。
烟头明灭的节奏像某种濒危生物的心跳,偶尔照亮他半截苍白的下巴,紧绷的咬肌,和呼出的烟雾混在一起,分不清哪缕更苍白。
黑暗把他压成扁平的黑胶片,唯有烟丝燃烧的滋滋声证明这是活物。
他想她,可是他不敢面对她,他在挣扎。
这六年,他一边在康复治疗,一边被强行接受时家小少爷的身份和责任,他不仅身体残缺,连心理都是阴暗的,看着明媚的她,他没有勇气。
他亲手把他那个精神分裂的母亲送进了三院,那晚的一切,就像是埋葬了过去的言时。
他是他,也不是他。
7
酒醉重逢
7月5日,阴天
我把你种在心底最柔软的土壤,任你在回忆里生根发芽。
苏延睡到中午时分才起床,因为什么呢,因为夜不能寐,想太多了。
想到今天还要去参加高中同桌的婚礼,苏延还是起来洗漱,化了个淡妆,只是没有带好看的裙子回来,只能出去即时买了。
一身天青色琉璃裙的苏延出现在婚礼酒店时,嘈杂的声音都变得小了很多。
阿延,你来了。
新娘陆运妃带着新郎走了过来。
她知道,苏延一直是样貌出众的女孩,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一中,那也是校花之一的级别。
只是,时隔几年不见,竟出落得更加漂亮了,果然明珠永远是照亮黑夜的美。
同桌,恭喜你结婚了。
陆运妃是苏延初中到高中的同学,也是同桌,对,就是那么凑巧。
阿延,谢谢你能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陆运妃知道她不爱参加聚会活动,从不出现在任何活动上,昨天打电话给她,也只是想在争取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来了,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惊讶也是真的。
快,我们宿舍的人都齐了,你们坐一桌,可以吗,阿延
可以的,不劳烦你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今天你非常漂亮。
谢谢你阿延,快,快进去坐,别客气啊,有事你就找我。陆运妃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