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把志愿偷偷改成了西大。
从10岁那年搬来这里以后,她就像是从裂缝里渗进来的光,照耀进他的眼睛里。
那时候他的世界像一栋漏雨的旧屋,父亲的无能为力被妈妈摔碎在墙角里,母亲的啜泣闷在被褥里,天花板上的裂痕一天天蔓延成地图。
他蜷缩在房间角落,用铅笔在墙上画正字,计算着下一次争吵爆发的日期。
小言,你的成绩必须是第一,知道吗,这样她们才会认可你认可妈妈,你不要让妈妈失望,知道吗
小言,你爸爸等下回来,你就拿成绩表给你爸爸,他若夸你,你就跟他要礼物,你就说你想爷爷奶奶了,知道吗,听见了没有
小言,妈妈应该是世家的名贵太太,都怪你不争气,你怎么那么笨,市竞赛只拿了第二,你还能干什么用啊,啊…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直到那天楼下,她突然的出现,吓到了他。
他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妈妈不允许,小言,你是京都的小少爷,你的身边应该围着各家的公子小姐,不要让这些穷小子靠近你,免得带坏了你,特别要小心那些自以为义的小野花…
嗨,你是谁家的孩子,我都没有见过你,那是蚂蚁在搬家啦,快下雨了,你挡住它的路了…
她蹲下来,裙摆扫过他的脚面,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他手心,和气自然。
呐,吃了我的橘子,以后就是朋友了。
言时觉得人怎么可以如此自来熟,但他还是选择将那片橘子放进了嘴巴里,对,只有一片,她手里有一整个,看似很大方,唉。
橘子的甜味在齿间炸开的瞬间,他第一次尝到开心的滋味。
她带他去看认养的流浪小猫,在课本扉页画笑脸,把摔碎的相框偷偷粘好,跟在他屁股后面思思不倦的念叨以及看似大方,明显肉痛的分享…
那些细小的、柔软的瞬间,像补瓷器用的金漆,把裂痕描摹成另一种完整。
原来真正被治愈的伤痕,会变成身上最温暖的部分。
18岁那年,他想,她一辈子都只属于自己就好了,她会答应吗。
所以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雕刻了一个她心仪很久的发卡,想在她17岁生日那天跟她表白。
悲伤总是特别喜欢他,由不得他一点开心快乐。
又是无尽的争吵,十几年了,母亲的耐心用完了,她不想在这里虚度光阴下去了,哪怕爸爸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