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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破浪而至,鳞片刮过脸颊的瞬间,她反手将伞骨刺入树干裂缝——十二道青光骤然迸射,将雨幕切成碎片。

    永和祥记的银镯......林晚晴摸到树洞里的硬物,那是半枚嵌在树心的银镯,内侧刻着壬戌年三月廿三。当镯身卡入伞柄凹槽时,腐尸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七枚船钉从体内迸射,将黄永昌钉在礁石上。

    江底的蛟龙骨轰然坍塌。林晚晴借着青光看清伞面走马灯——新娘被活钉时咬断的舌根,正化作血丝渗入伞骨纹路。她将伞尖插入江面,十二节金丝楠木突然自行解体,在漩涡中排列成镇水阵。浪头里浮出顶红轿子,轿帘被阴风掀起时,万千流萤从新娘盖头下涌出。

    阿姐撑好伞!

    阿娣的尖叫刺破雨幕。林晚晴转头看见哑女抱着神主牌跃入江心,牌位上赫然刻着黄陈氏秀娥。当桃木牌撞上轿顶的刹那,江水突然静止,伞骨阵迸发的青光里浮现出完整的咸水谣:

    三月嫁娘沉江底,榕骨为伞泪为钉,待到血雨漫绣鞋,方知冤魂渡江亭。

    腐尸的嫁衣寸寸碎裂。林晚晴看见新娘的骸骨从蛟龙口中坠落,腕间的银镯与伞柄完美契合。当最后一枚船钉脱离尸身时,江底升起座青石亭台,檐角铜铃震落百年积灰。

    黄永昌的哀嚎突然化作龙吟。他的皮肉在鳞片下融化,露出森森白骨组成的龙形。林晚晴攥着伞骨跃上亭台,将银镯按进碑文缺口。青光顺着篆字纹路蔓延,十二节伞骨化作桥桩,在江面架起道磷火铺就的长桥。

    走你该走的路!林晚晴将油纸伞抛向骸骨。伞面在雨中绽成朵血色莲花,新娘的幻影从桥头浮现,绣鞋踏过之处,赤链蛇尽数化作灰烬。

    腐尸轰然崩塌的瞬间,老榕树的根须突然松开。林晚晴跌落桥头时,看见阿娣的魂魄从水里升起,少女颈后的镇字正化作流萤。七叔公的烟杆浮出水面,杆头挂着半块荔枝染的嫁衣碎片。

    暴雨在黎明前停歇。林晚晴跪在晒网场的淤泥里,怀中抱着十二节伞骨。退潮后的江滩上,七枚船钉排成北斗状,钉眼处开满白色的水鬼蕉。祠堂方向传来虚弱的咸水歌调,老疍婆正用榕树皮修补破败的纸嫁衣。

    三个月后的清明,林晚晴站在翻新的镇水亭前。新立的石碑上无字,只刻着把油纸伞的轮廓。当她将最后一节伞骨埋入亭基时,江风突然卷来几片红纸,拼出个残缺的渡字。

    远处的疍家船传来婴儿啼哭。新生的女婴手腕缠着红线,瞳仁里映着江心转瞬即逝的流萤。老妪们蹲在船头煮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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