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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十五,雾隐村一百七十三口尽殁,立血誓借阴兵续命。

    吱呀——腐朽的木门被推开条缝。守夜人哑叔佝偻着背踱进来,溃烂的右手攥着半截炭笔。他独眼突然转向横梁,枯指在香案上快速划动,香灰簌簌聚成个逃字。

    哑叔的炭笔突然戳向供桌下方。林晏掀开黄布,稻草人背后贴着张泛白照片——七年前的眼镜记者倒在井台边,腕上的银镯与林晏怀里的残片严丝合缝。更骇人的是,记者脖颈处有五道抓痕,与林晏今早照镜子发现的淤青一模一样。

    井台方向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哑叔突然扯开衣襟,肋骨间卡着块生锈怀表,表盘指针永远停在戌时三刻。他枯指在《阴契》上划出血线,将炭笔和怀表塞进林晏掌心,转头望向祠堂后窗。

    林晏翻窗时瞥见哑叔最后的动作——老人用炭笔在掌心画了个七,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月光穿透他佝偻的身躯投在地上,那影子竟是民国长衫的轮廓。

    雷竹林的腐叶陷到脚踝,怀表在掌心突然发烫。林晏循着铁链声摸到井台,吞月井旁不知何时出现七口薄棺,由内向外涌着血水。最末的棺盖半开着,阿蘅褪色的红嫁衣泡在腐液里,断齿木梳卡在棺椁裂缝中,梳背刻满细密的符咒。

    当——铜锣声贴着耳膜炸响。九个戴傩面的黑影从薄雾中浮现,戏服下摆的补丁针脚与祠堂戏台那件血手印戏服如出一辙。为首者扬起开裂的铜锣,林晏能猛得将手中的银镯砸向黑影,突然迸出火星,将傩面人的长衫烧出个窟窿——破洞处露出溃烂的皮肉,正是村长缺失的右臂。

    七口棺材同时打开,林晏抓住半开的棺材盖板,在月光下出现一行血字替身轮回,戊戌不觉

    尾声

    雾散时分

    晨雾退去时,林晏的登山靴陷进晒谷场的纸灰堆里。无人机残骸挂在枯树枝头,镜头盖结着霜。他摸出裤兜里的半枚银镯,内侧的戊戌刻痕正在褪色,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迹。

    祠堂遗址只剩半堵断墙,焦黑的祖宗牌位间插着把生锈银针。针尾铜钱上沾着新鲜血渍,拼出个歪斜的蘅字。林晏蹲下身时,手机突然震动——社交账号弹出条陌生私信,头像是个穿靛青襦裙的模糊侧影。

    谢谢哥哥,我等到替身了。

    雷竹林的腐叶堆下露出半截石碑,青苔剥落后显出新刻的戊戌年七月。林晏用瑞士军刀刮开表层石粉,密密麻麻的旧刻痕浮现——光绪年的戊戌叠着民国的戊戌,最新一道刻痕的日期正是昨夜子时。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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