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语速:
2x
3x
4x
5x
上一页    存书签 下一页
打字回复,心脏抽搐着疼。顺手截了张银行卡余额的图发过去——三百二十七块六毛二。我故意把小数点后面的零头P掉了,显得稍微富裕一点。

    别废话,赶紧收了!我妈秒回,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你爸的药钱我早留出来了!你要是不收,我下班就坐一个半小时公交给你送现金去!

    我闭上眼,狠狠点了接收。

    叮——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三十岁的男人,病秧子,还要靠六十多岁的老娘养活。我算个什么东西

    对着洗漱台那面布满水渍的破镜子,我匆匆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糖尿病让我的皮肤像脱水的橘子皮,干瘪,没有光泽。腰伤让我站不直,走起路来像个瘸腿的螃蟹。我曾经也算长得周正,可贫穷和疾病是两把刻刀,早就把我的脸刻得面目全非,只剩下麻木和疲惫。

    手机又响。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催债的还是……

    喂陈哥吗我是小李,昨天劳务市场那个。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嗯。

    今天有个搬家的活儿,高档小区,东西不多,就是没电梯,六楼。一天两百,干不干

    两百块!

    像一针强心剂,猛地扎进我几乎停跳的心脏。

    腰还在隐隐作痛,像一条毒蛇盘踞在我的脊椎上,随时准备咬我一口。但我顾不上了。两百块,能买十支胰岛素,能交半个月房租,能让我……活下去。

    干!地址发我!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好嘞!城西,翡翠湾,A栋1单元601。九点到就行。

    挂了电话,我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的帆布包,翻出两片最便宜的布洛芬,就着水龙头里的凉水囫囵吞下。希望药效能撑到活儿干完。

    抓起那件领口洗得松垮、腋下破了洞的T恤套上,又灌满一个矿泉水瓶的自来水。这就是我的全部准备。

    出门,锁门。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像在看守我的坟墓。

    公交车晃晃悠悠,像个濒死的老头。我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早高峰,车厢里挤满了上班族,香水味、早餐味、汗味混杂在一起,但我周围,自动空出了一小片真空地带。

    我身上的穷酸味,大概比狐臭还刺鼻。

    旁边一个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看了我好几眼,欲言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