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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隐回帘后。

    那是贱内。

    武大郎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在柜台上敲出古怪的节奏:染了风寒,见不得风。

    他转身去取炊饼时,我分明看见他后颈粘着几根乌亮的长发,发丝另一端还连着块带

    血的皮屑。

    炊饼入手沉甸甸的,掰开的瞬间,肉馅里溢出一丝粉红汁液。

    这是......

    猪血冻!

    武大郎的指甲突然抠进柜台木缝:俺们祖传的秘方,客官尝尝

    我盯着他指甲缝里的暗红污垢,胃里一阵翻腾。

    正要推辞,后院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了井。

    武大郎的耳朵诡异地抖了抖。

    猫!又是那瘟猫!

    他脖子猛地扭转九十度冲后院吼,金莲!看着点你的——

    话音戛然而止。

    二楼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木梯上缓缓探下只红绣鞋。

    鞋尖缀着的珍珠正巧滴落一滴暗红,在青砖地上洇出铜钱大的痕。

    大郎。

    声音甜得像蜜里调油,我却听得寒毛直竖——

    那根本不是人的腔调,倒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学画眉鸟叫。

    潘金莲扶着栏杆往下望,雪白的手腕上金镯叮当。

    她比寻常女子高出半头,脖颈修长得近乎畸形,俯视时下颌几乎要戳到胸口。

    客官用茶。

    她递来的青瓷盏里,浮着两片桃瓣。

    我正要接过,忽见镯子内圈刻的不是水浒,而是姻缘二字。

    茶盏突然脱手坠地!

    哎呀!

    我抢先叫出声:好烫!

    潘金莲的指甲瞬间掐进掌心。

    她嘴角还挂着笑,瞳仁却缩成两个针尖大的黑点,脖颈像蛇般缓缓后仰。

    不妨事。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我的靴面,有什么东西啪嗒掉在地上——

    是半片带血的指甲盖。

    我在隔壁酒肆捱到日头西沉。

    后生,莫去武家借宿。

    掌柜的用抹布擦着酒坛,那布早被染得猩红:上月有个卖绒线的……

    他突然噤声。

    武家二楼的红烛亮了。

    烛光透过茜纱窗,在地上投出个扭曲的人影——

    那影子正梳头,每梳一下,脖颈就伸长一寸,渐渐垂到窗棂下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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