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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梁的消息。

    第二章:

    重华宫的铜镜在晨光中泛着幽光,沈知意用银剪撬开镜框时,一片薄如蝉翼的绢帛飘落在地。她俯身拾起,指尖触到绢面时猛地一颤——这是北狄皇室专用的冰蚕丝,轻薄如雾却水火不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北狄文字,右下角赫然盖着谢崇的私印,朱砂印泥在晨光中红得刺眼。

    永和三年春,粮草已备于黑水谷......沈知意逐字辨认着幼时父亲教她的北狄文字,指甲不知不觉掐进掌心。三年前刑场上的血雾又漫上眼帘,那时父亲对着刽子手大喊镜中有证,却被当成疯癫之语。原来真相就在她日日对镜梳妆时,藏在身后三寸处的镜框夹层里。

    铜镜突然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唇角还沾着昨夜试毒时留下的青紫。她抬手擦拭,却将胭脂抹得更开,像极了父亲被斩首时喷溅在雪地上的血痕。

    娘娘,周嬷嬷来了。宫女的声音惊得她将绢帛塞入袖中,银剪在妆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周嬷嬷端着描金药碗进来时,脸上的褶子里都堆着谄笑。沈知意记得这老妇手上戴着鎏金镯子,正是三年前从她腕上硬撸下来的那只。

    皇上特意吩咐老奴照看娘娘...周嬷嬷将药碗捧过头顶,腕间金镯叮当作响,说是冷宫阴寒,需连服七日驱邪汤。

    沈知意凝视着碗中漆黑的药汁,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苦杏仁味。她佯装咳嗽,袖中银针已悄悄沾了孔雀胆。正要动作,却见药汁表面浮着片极小的油花——这是萧景珩独有的习惯,总在汤药里滴两滴安神的佛手油。

    本宫记得嬷嬷。沈知意突然打翻药碗,乌黑药汁溅在周嬷嬷杏色裙裾上,立刻泛起细密的白沫。老妇人脸色骤变,却见沈知意踩住她滑落的帕子,三年前您说冷宫的贱婢不配用干净被褥,把先皇后赐的云锦被扔进了雪地里。

    窗外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飞过褪色的朱红宫墙。沈知意俯身拾起碎瓷片,在周嬷嬷惊恐的目光中划破自己手臂,血珠顺着雪白腕子滚落,在青砖地上绽开几朵红梅。

    去告诉皇上。她将染血的瓷片塞回周嬷嬷颤抖的手中,本宫被毒蛇咬了。

    萧景珩来得比预想中快。沈知意躺在绣榻上,看着太医们跪满内室。当那双绣着金龙的皂靴停在榻前时,她悄悄将染血的绢帛塞进他掌心。萧景珩五指一收,指节抵在她脉搏处,那里还留着今晨新割的伤口。

    查!给朕彻查重华宫!他声音里淬着冰,目光却扫过她渗血的袖口,沈妃若有闪失,你们统统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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